什麼?她與勝堯哥哥定親了?
醬醬聞聽婆婆(外祖母)此言,嘴裏的一口酸酪乳就噴了出來。
“哎呦,小祖宗......”
翁氏見醬醬口中的大部分酸酪乳噴了出來,還被嗆了一口,‘咳咳咳’地咳個不停,她趕緊拿起絹絲帕子替她擦拭。
她與老爺的這個外孫女,向來是最天真活潑的,她也不願因著許多規矩拘束著她,反而失了孩童本真。但是如今隨著醬醬年齡的增長,真的越發沒有規矩了。遇事風風火火,心情向來寫在臉上,她什麼心思旁人是猜都不用猜的,一眼便能夠知曉了。這樣嬌養著她也不知是愛她還是害她,但是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兒,她亦是對醬醬這孩子狠不下心來的,她那雙眸子,像極了她娘......
思至此處,翁氏不免唏噓,眼角閃著淚光。
‘咳咳咳’,醬醬內心著實吃驚於她已經定親了的消息,婚配具體是什麼她也不甚清楚,但是女孩子定親不是要等到年長些嗎?她方才七歲而已,這就定親了。
翁氏急切地拍著醬醬的後背,嗆到這事兒可大可小,可也不是鬧著玩兒的。
過了片刻,醬醬才緩過來些許。
“婆婆!您說什麼?我與勝堯哥哥......”醬醬急切地開口,小臉兒上寫滿了不可置信,“我們?定親了?”
這讓她如何相信呢?
翁氏見醬醬人也不咳了,忙命徐嬤嬤端來一碗水,讓醬醬喝了壓一壓。
翁氏點點頭,柔聲開口道:“是呀,醬醬與勝堯已經定親了。今兒婆婆與你鄒伯母已然說定,且等明兒全家都在的時候正式商議此事並定下具體的章程呢。”
翁氏眼中充滿慈愛,在這個時代還未出世指腹為婚的也是有的,定娃娃親的更不在少數。醬醬入秋便八歲了,定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況且鄒家家風極好,書香門第。鄒夫人江錦韻更是出自五姓七族,江母乃是趙郡李氏女,江父更是當朝宰輔位高權重。鄒大人自己也是當今端帝即位次年新開科舉之時的及第狀元,年輕有為剛正不阿自不必說,這樣的門楣家世還真是無可挑剔呢。
鄒大人自入仕以來,未曾靠過妻家的裙帶關係,自己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民間對鄒大人的讚譽之聲,縱是她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無知婦人也是知道的。這樣好的姻緣婚配,說來卻是她蘇家的嫡親血脈亦是高攀不上的,更何況醬醬這個孤女。這親事原也是不可能的,蘇家雖然向來有結交權貴,改變階層之心,但是從未奢求過能與鄒府結親。若不是鄒勝堯卻是過於肥胖了,怕是鄒家主母江錦韻再喜歡醬醬也是不能的,況且醬醬如此之黑,以後的婚配想來也是難事,如今好了,翁氏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便落地了。
翁氏看著醬醬瞪大眼睛的無辜又可愛的樣子轉憂為笑,她自己家的骨血自己當然是越看越稀罕,但是她心下卻十分有自知之明。
說來醬醬這個小女娃小時候也是白白嫩嫩的,近兩年許是真的因為醬菜缸事件,如今醬醬倒是黑得不成樣子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變白?不過蘇家這麼多孫輩的女孩兒,到底是醬醬有些福氣,日後能得嫁高門,還是婆家主動提的定親,人家傳家的翡翠鐲子自己都替醬醬收下了,板上釘釘的事兒沒跑了。
醬醬語噎,她聽李嬤嬤說過,定親便是一男一女日後餘生都要守在一起。一起做什麼呢?當然是一起舉案齊眉,生兒育女,相守相依。當時李嬤嬤說這個的時候隻有醬醬在煞有介事地聽著,墜兒那個小丫頭臊得慌,羞紅了臉跑開了。
醬醬對此一知半解,隻覺得她願意和鄒勝堯永遠在一起。畢竟堯哥哥可是她的最佳玩伴,府裏的其他姐姐們都規矩得很,絕對不會陪她這個皮猴子瘋鬧的。妹妹們呢,舅舅那些姨娘們她喚作小舅母的也是將妹妹們管教的也及嚴格,整個府裏隻有她自己無拘無束慣了的。
她很喜歡堯哥哥這是肯定的縱使舅舅、舅母,丫鬟婆子們私下裏都說勝堯太胖了,還每每帶著‘嘖嘖嘖’的輕蔑語氣,但是她並不在乎,她覺得堯哥哥極好,無關乎外表,她願意和堯哥哥每日都在一起吃喝玩鬧。定親就定親吧,反正每個人都要定親的,倘若以後要和不知道什麼人的守在一起,她更願意和堯哥哥在一起。更何況,堯哥哥亦是從未嫌棄過她黑呢。
想到這裏,醬醬對於自己即將定親的事全無意見了,靠在婆婆的懷裏,淺笑道:“好呀婆婆,醬醬願意和勝堯哥哥定親。醬醬喜歡勝堯哥哥,也喜歡鄒伯父,鄒伯母。”
聽醬醬如是說,翁氏笑得合不攏嘴,拍了拍醬醬的小身軀。醬醬與勝堯這還真是佳偶天成呢,此時翁氏的腦海中仿佛都能夠看到滿腹經綸的鄒勝堯跟鄒大人一樣狀元及第,而她的小醬醬更是誥命加身,風光無兩。
如此也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