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節轉身問道:“你怎麼了?”
樸甜甜哭得說不出話,隻把手機遞了過去。
韓知節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本就長了個醒目的黑斑,這麼一來,看起來更加扭曲了。
“樸甜甜,樸甜甜……”
不管怎麼喊,樸甜甜隻是不住地抽泣著,不肯應。
“樸甜甜,可是人都死了,你哭有什麼用呢?”
“如果…如果我沒有……沒有設靜音,我就能看到消息。我要是……要是早一點去,她們就不會死了。都是怪我,怪我。”
善良的人總是習慣於找自己的問題。
“這和你沒關係,是陶婷一早就有了斷的心思。”
“怎麼不怪我?她發消息給我,說不定就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可以救贖她的人……她就是在等我。”
“今夜你救了她,那明夜呢?千千萬萬的人生暗夜裏,你都能救得了她嗎?”
樸甜甜不想去想那千千萬萬個黑夜,她就想著今夜,若是早一點看到第一條消息,是不是陶婷和言言就不會走了。言言那麼乖,那麼乖的。
她心痛得很,隻有大聲哭心裏才好受一些。
“後日青山公墓下葬,我們去送她們最後一程吧。”
看著樸甜甜痛哭的樣子,韓知節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不過才認識幾天,不過是客戶,她竟能哭得如此昏天黑地。樸甜甜,你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替她請了假,韓知節將樸甜甜帶回了自己家。到了家,樸甜甜仍然是一陣一陣的哭泣。
將她扶在椅子上靠著,韓知節下了碗雜醬麵,勸囑道:“吃點東西墊一墊,傷到胃就不好了。”
誰知樸甜甜看到麵,眼淚又簌簌地流了下來,滴在滾燙的麵碗裏:“昨天,我和言言,也是吃的炸醬麵。”
說罷,大顆大顆的眼淚滴在碗裏。
韓知節真是懊悔,煮什麼不好,偏偏煮了這麼一碗雜醬麵。
幾經折騰,樸甜甜終究也沒吃個什麼,木木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五日後,青山公墓。
來的人很少,十幾個人。王明端著相框,大家依次獻上鮮花,然後有序站好,聽著鄉野術士通神那一套。
總覺得有什麼在吸引自己,樸甜甜總是不自覺地看向居中的相框。照片上,陶婷和王尚言燦爛地笑著,仿佛春天盛放的花朵。
多麼美麗的女子!多麼可愛的女兒!樸甜甜又覺得難受起來了。
儀式結束後,王明叫住了樸甜甜:“提問節目,照常進行吧!”
這可把兩人著實嚇得不輕,樸甜甜真怕他是受了喪妻喪女的打擊,有些昏頭了。更何況,此刻王明的眼睛,凹陷得厲害,全然沒有丁點光彩。
樸甜甜急忙擺手:“不用不用,那錢會退你的。我們這麼大的公司,向來都是講信用的。”
會不會退錢,樸甜甜也沒底。她記得合同上明明白白寫著因為乙方原因導致合同不能履行,不予退款。不過,陶婷這事,也該算特殊情況吧。
“言言媽給我發了微信,說把想問的問題發給你了,她向來很喜歡看這個節目。我想在台子上,認認真真地回答她的問題。細細想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認認真真回答她的問題了。”
“其實……你……我……”
樸甜甜本想拒絕,卻不知道說什麼。
韓知節應道:“既然你有這樣的要求,那便按照原定的時間,星期六來提問雜誌社九樓的演播廳。我們的節目實時播出,可能會有你不想聽到的聲音。而今天星期三,還有兩天,你好好想想清楚,隨時可以後悔。”
“不用想了,我會準時到的。”
回到工位上。
一眾人驚呼:“這次和以往不一樣誒。”
“Ai 提問,可真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