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是我買的,閨女說希望考上大學後,我能去城裏陪她,她以後也打算留在冰城工作。我就用所有積蓄買了那個小院子。”
雖然離市區有些遠,但總比鄉下老家近多了,主要是便宜。
用小河的話說,先買一個住著,她到時候會帶著爸爸慢慢換到城裏的大房子住。
回憶起這件事時,老佟頭死寂的眼神中終於閃過一絲亮光,那是對新生活的向往。
然而,隨著話音落地,亮光消失殆盡。
雲皎與李勝男對視一眼,心中唏噓,物是人非,院子的使用人不在了,他一個孤老頭子,也沒必要去打理,見多了,觸景生情更難過。
“這麼多年,我一步都沒踏進過那處院子。也不知道院子的人都是哪來的。”
老佟頭簡單地為自己辯白,一副反正我說了,你們愛信信,不信拉倒的擺爛態度。
“這支筆呢?你不會說這麼多年也沒碰過這支筆吧?”
“可不就是。”
老佟頭翻了個白眼,說起狼毫筆的由來。
原來,那支狼毫筆是老佟頭的仙家送給小河的禮物,平日裏能當做普通筆書寫作畫,關鍵時刻也能作為保命法器,隱藏行蹤。
“小河出事後,我再也沒見過這支筆了。”
老佟頭愛惜地摩挲著筆杆,這支筆牽連著他最看重的兩個人,那位仙家和小河。
狼毫筆的原材料僅黃鼠狼的尾尖之毫可供製筆,筆力勁挺,宜書宜畫,作為普通的毛筆也十分可貴,是送禮物的上品,更別說它那隱藏的特殊作用。
看來那位仙家和老佟頭的關係非常不錯,愛屋及烏地送他女兒狼毫筆,可是為什麼現在出馬弟子和出馬仙之間解綁了?
幾次接觸下來,雲皎觀察老佟頭雖然偶爾行事偏激,但品行端正。
與仙家解綁後,他還能這樣完好無損地活到七八十歲,沒受到任何反噬和懲罰,看來當初解綁不是他的錯。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他和他的出馬仙終止緣分?
雖然有揭人傷疤之嫌,雲皎問出心中疑惑,
“你的那位仙家呢?”
“死了吧。”老佟頭渾濁眼中隱隱可見淚花。
不對啊!
雲皎在山上遇見黃仙太奶,她明明說,老佟頭的那位仙家在洞府休養,而且她第一次去老佟頭家裏時,他親口說自己的出馬仙回洞府休養去了。
她順著話題打聽道,
“怎麼死的?”
“被人打死的。”
老佟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小河死後,我四處告狀無門,隻想著用自己的方式給小河討公道,一時衝動要去找凶手報仇,我的仙家也很氣憤,小河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他說這事交給他,黃仙一族本就有仇必報,我是他的出馬弟子,他理應照應。
我是不同意的,打算第二天就去找仇人拚命,我死就死了,爛命一條不值錢,他以動物之身修煉,有如今的成就,修為難得。
我死了,他還能換一個出馬弟子,繼續修煉。
可是那天早晨,我一覺醒來,仙緣便斷了。”
出馬仙和出馬弟子仙緣一結,便是一輩子,共擔因果,同富貴共患難。
那位黃仙是怕自己殺人產生業力,影響老佟頭這個出馬弟子,便提前斷了因果。
這一去,頗有些壯士斷腕、視死如歸的決心。
那位黃仙雖然是動物,卻有一顆俠義心腸,沒有人身,卻通人性,行義事,比許多人都有人情味。
老佟頭抹了下眼角,
“他走之前留了字條,說這一去無論成敗,得費一番功夫,他辦完事就自行回洞府休養了,讓我不必找他。可三十年了,他一麵沒露,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