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承沒想到尤溪竟然真的能幫到自己。
連他自己都壓抑不住的惡意在尤溪麵前仿佛灰塵似的隨風揚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腦海內混沌混亂的嘈雜聲響逐漸消失,困意再次襲來,但這次籠罩他的卻不是讓他膽顫的陰寒,而是初冬正午時帶著微弱暖意卻依舊溫暖的暖陽。
察覺到尤溪的眼裏並沒有對他的恐懼,而是真心實意的要幫他,溫承的語氣不自知的帶了幾分脆弱,像是不理解似的在昏睡前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
“你不害怕我嗎?”
連他自己都害怕的樣子,為什麼尤溪卻一點都不怕?
尤溪再次摸了摸溫承,澄清的眸光倒映著溫承逐漸合上的眼,認真解釋道:
“我隻會害怕會傷害我的東西。”
她知道溫承不會傷害她,僅此而已。
溫承得到了答案,卻突然有些想笑。
他明明對尤溪一點也不好,可尤溪就是願意相信他。
真是個笨蛋。
他想說什麼,卻什麼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很快陷入了沉睡。
睡夢裏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那個封閉又壓抑的研究所。
因為是實驗品,他可以記住從出生以來發生的所有事。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誕生於一個盛滿液體的罐子,也看到了許多和他同樣被存放在罐子裏的嬰兒。
隻是有的嬰兒沒有長出四肢,有的沒有五官,有的還在罐子裏的時候就渾身青紫的死去了。
這些嬰兒很快被研究員拿走並處理掉,接著重新在盛滿液體的罐子內培育新的胚胎。
溫承能夠離開罐子的時候,研究員給他命名為18號。
這次活下來的孩子一共有二十個,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編號。
隻是當溫承活到三歲的時候,他周圍的孩子加上他一共就隻剩了五人。
05、09、14、18和20號。
他們每天都要學習大量的知識,還要進行各種鍛煉,要讓自己的身體變幻成攻擊性極強的觸手,還要精準的完成任務指標。
在高強度的訓練下,20號很快也病倒了。
他們的身體高攻低防,如果病倒的話很難被救治回來。
20號是個要強的女孩,她的夢想是離開研究所,去看看外麵的藍天。
可是在病倒後,等待她的就隻有被處理掉。
她的身體會被切割提取有用的物質,拿來培育新的胚胎,毫無存在價值的成為養料。
“我們得離開。”14號和20號的關係最好,看著20號奄奄一息,他第一次提出了反抗的建議。
包括溫承在內的其他三個孩子都沒有意見。
他們很強,是最優秀的實驗品,如果齊心協力的話一定有離開的希望。
對研究員而言,他們就算是有著超高的智商,但也不過隻是三歲的孩子而已,按照常識,從來沒想過他們有朝一日會出逃。
因此他們的出逃意外的順利,研究所在警報聲中被破壞,溫承背著20號離開了地下,來到陸地上看到的卻是一個全封閉的屋子。
屋子內的孩子們正在專注看書,看到他們時都全都被嚇到了。
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先一步過來,問他們是不是來自地下的研究所。
那時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其他小孩。
他們也是在這個孩子的口中知道,研究所的上麵建造著一所拿來掩蓋研究的孤兒院,孤兒院內所有的孩子都是實驗品。
這些孩子多半畸形,恐怕都是藥物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