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講得仿佛她和白玉京已經恩斷義絕,事實上出了山門,塗斯就覺得,大概斷不到哪裏去。
……誰叫她當時為了向周栩知賠罪,一股腦兒地把錢全交給謝懿換了一隻破龜?
深刻地意識到沒有錢寸步難行的塗斯:“……”
算了,先在山腳下的市鎮找找有沒有什麼地方招小工的吧,最好是包吃包住的那種,等到攢夠了啟動資金再議。
聽起來或許想得有些美,所幸適逢群英會,白玉京內部隻為各位參賽選手和老師、評委的提供食宿,其他門派跟著過來想要見見世麵的弟子必須自行想辦法找個落腳處,因而市鎮裏的酒樓都被這群仙門弟子塞滿了,急需人手,倒還真給塗斯撿著了一個崗位的漏。
一家名叫相逢居的客棧,門口還張著招人的紅紙沒揭下來。
“缺人?我們這兒是缺,”相逢居的掌櫃架著副圓眼鏡,白白胖胖的,瞧著就很和善,抱著算盤,打量起塗斯來,說,“缺個洗碗的,你能幹嗎?”
洗碗有什麼不能幹的,菜不會炒,碗誰還不會洗了,塗斯急忙向老板表忠心:“會,特別會,我——”
“哎,”她話說到一半,門口的紅紙就叫一個人揭了下來,問的是同一件事,“你們這兒還招人嗎?”
——我、最、喜、歡、洗、碗、了。
塗斯:“……”
人果然不能高興得太早,她都忘記自己是個點足夠背的人了,怎麼可能撿的著漏?
塗斯和掌櫃的齊齊轉過臉,打量起對麵揭紙的這位。
來人窄袖藍袍,身姿勁瘦,抽了根布條將腦後散發紮成一束高馬尾,背上一對入鞘的長刀,一眼看著,就像個資質不錯的少年修士,沒聽見人應,抬起眼瞧了瞧掌櫃的,又瞧了瞧塗斯,問:“你們倆……哪個是做主的?”
“我,”掌櫃弱弱地出聲,弱弱地看了眼塗斯,思慮了片刻,對他道,“我們這還缺個洗碗的。”
“洗碗的?”這人將紅紙卷上一卷,利落地笑了笑,問,“您覺得我能幹嗎?”
能幹,怎麼不能幹,你看著都能把這家店幹了,塗斯心道。
掌櫃又弱弱地看了眼塗斯,塗斯弱弱地看了回去:“……”
掌櫃被塗斯看得沒轍了,硬著頭皮道:“做是可以做,就是洗碗的活,是這位小姑娘先來的……”
聽到這兒,塗斯提到嗓子口的心稍微鬆了些,用餘光觀察自己的競爭對手:這家夥一邊聽著掌櫃的話,一邊微微挑起眉,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但是,”掌櫃又一個轉折,差點沒把她放下來的心吊死,好在幹的是人事,“……我們店還能再找個小二。”
小二就小二吧,管人家幹什麼活呢,塗斯徹底安下心來,隻要能把碗留著給她洗,別的都好說。
對麵那位卻偏偏不這麼想,實心眼地問掌櫃:“真招嗎,我看您挺勉強的?”
“本來確實沒招的打算,”掌櫃也是個實心眼的,“但你這孩子生得實在不錯,我尋思能拉來不少人,招你一個,橫豎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