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江慕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寫著:過來找我。
他微挑眉梢,低頭桀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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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敲了兩下門後,校長室傳來中年男人的蒼勁聲,“進來!”
江慕單手插兜,慢條斯理地走進來,“沈先生。”
沈深聽著一愣,隨後又連忙客氣道:“來,先坐。”
江慕應聲坐下來。
“還有,怎麼還先生先生的叫,要喊我叔叔,沈叔叔。”
男人邊說邊走到黑色皮質沙發前坐了下來。
江慕沉著眸,雙肘自然搭落在腿上,十指或交叉,或相互輕碰,並沒有作出回應。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沈深帶有尖銳的目光審視著江慕,強壓火氣,堆笑道:“我既把知夏調到你的學校,不在我身邊,所以後續還需你多照顧著。”
沈校的語氣是帶有命令性的,可也摻著些許尊敬。
不是因為他——區區一個養子,而是整個江家。
“自然。”江慕語調冰冷,敷衍道。
沈深接著問:“那個人,現在什麼情況?”
“教訓一頓,給放了。”
沈深眼皮直跳,氣得不行,他以為江慕出於麵子會殺了他。
沈知夏是他女兒不講,更何況被侵犯的不是別人,是他女朋友,未來的妻子。
江慕沉著眼底,端起桌上的品茗杯,用手指肚輕輕摩挲杯沿,思量一會兒,說道:“就算一個人真的罪大惡極,也不該由我判決,而應是交給法律製裁。”
這話懟得沈深不得不閉嘴。
沈深多少知道點江慕,一旦認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那麼,他的女兒終將嫁入江家,而他也能得到庇護,所以也就不再說什麼。
江慕再次開口:“既然話說清楚了,那我就走了。”
他起身就大步往外走,絲毫沒給沈深麵子。
透過長廊的窗外,大片的桂花儼然綴滿枝頭。
想起那年,他被欺打地渾身是傷,躲在後花園的桂花樹下疼痛難耐時,季晚碰巧看到了他。
少女怔在原地,後知後覺地朝他靠近,試探,連輕撫他滲血嘴角的手指都是顫抖的,膏藥因此塗地到處都是。
他想想就好笑地出了聲。
她邊塗藥邊憤憤道:“以後,還要有人欺負你,你就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實在不行,我罩著你。”
那時候,正處高一,季晚的父親還在,她又是親生且唯一的孩子,可謂是風光無量,肆意張揚。
都說二中是富家子弟的狂歡場,窮人的萬丈深淵。可江慕並不屑於此,他隻要死死握緊手中的拳頭,那些人就不敢輕易爬到他頭上來。
夜深,幾抹殘餘的月光傾瀉在江慕身上,同樣也透過無色的落地玻璃直打在季晚滿頭是汗的臉上,她病白的雙手緊緊抓著床單。
“不要,滾開!”伴隨一陣沙啞的嘶吼,少女從夢中猛然驚醒。
如同蝶狀濃厚的睫翼被結成晶狀雪霜的淚水凝滯,在清冷的月色下根根分明,即便如此,如海鹽般冰鹹的淚仍不停地順著眼角流下,沾濕床枕。
她如今不是養尊處優的公主,也沒有人會一輩子讓她依靠,成為她的避難所。盡管受盡屈辱,她也隻能獨自承受。
她比誰都不願明天到來。
“叮鈴……鈴!!!”
一陣刺耳的鬧鈴聲再度將季晚從夢中拉回現實。
她極不情願地從床上爬下來,晃晃蕩蕩地走進衛生間,時間不長。捯飭好的時候整個人出落大方,即便是慵懶的丸子頭配著一張素臉也是極其明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