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的家中,花瓶的屍體、破碎的碗碟還有水杯,七零八落地躺在地板上。
牆上有一抹和周遭裝修毫不協調的橙黃色,是液體被摔到牆上的痕跡。
混沌、雜亂、喧囂,與房子理智的冷色調完全不相符。
靜靜地看完了自己兒子十分鍾前的發瘋行為,陳享年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他腳下踏著的,是一個屏幕已經碎成玻璃渣的銀白色手機。
裏麵有無數條來自林立的短信。隻是手機的主人都看不到了。
若不是陳享年暴躁脾氣隨著年紀的增大而消退了不少,換做前幾年的自己,手邊的擺放著的紅酒瓶可能早已經向陳齊的腦袋飛了過去。
“你現在滾出去之後,你是死是活老子都不管你。”陳享年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吸著煙,冷冷道,“該坐牢就去坐牢。我不攔著。”
陳齊站在牆邊,一雙拳頭捏得死死的。
半晌,他才放低了姿態,聲音有著濃重的鼻音,說:“我不想坐牢。”
“那就去澳大利亞,”陳享年並不看他,而是朝陳齊扔過去一個冊子,上麵是英式的建築,頂端尖尖的,像一座城堡,也像一所囚牢,陳享年煩透這個愛給自己找麻煩的兒子了,“學校還有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你去了就有人接應你。別跟我討價還價。”
“要去多久?”陳齊問。
陳享年看向窗外,語氣有些戲謔:“嗬,多久?你難道還想回來?”
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空氣中隻有陳享年手中夾著的香煙氣味。
“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中午。”陳享年將香煙碾滅在形狀精致的煙灰缸裏,他眯著眼睛,看著陳齊,帶著蔑視和厭惡。
“這麼快?”
快到自己來不及和他好好道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陳享年扔出一疊照片,散落在陳齊的腳邊,照片上他和林立在親吻,在擁抱,在牽手。
“你找人跟蹤我?”陳齊皺著眉頭看著他。
“從小到大,你給我找的麻煩夠多了,現在還要在我的老臉上踩一腳才甘心嗎?”陳享年說著,“不聽話就給老子滾去坐牢去!吃幾年牢飯就學乖了!”
陳齊雙眼通紅,死死咬著牙。
“那個男孩,以後都不準聯係。你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看著你死,但是我可不敢保證那個男孩會怎麼樣,你給我惹麻煩,我便找他的麻煩,這個事情很公平。”
沒由來地一陣恐懼和惡寒。陳齊聽慣了這些威脅,這是陳享年一直以來的處事方式,他早就習慣了;但是這次不同,若是以林立當籌碼,陳齊不得不害怕。
陳享年不耐煩地衝他擺擺手,讓陳齊趕緊從他的視線內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