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1 / 2)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是‘黃毛’。

江嚴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緊,生出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黃毛一向寡言少語,沒什麼大事是不會和江嚴聯係的。今晚自己需要熬夜備課,便讓黃毛來幫忙照顧一下住院的弟弟。說是照顧,其實就是看著,一個隻能夠躺在床上、不能說話、不能吃飯、甚至不能眨眼睛動嘴巴的人,也不需要更多的照顧了...

“喂,怎麼了?”江嚴接起電話。

“嚴哥,你快點來醫院!來了好多人!”黃毛的語氣少有地慌張了起來,上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便是在自己弟弟出事的那一天。

“誰去醫院了?”

“就是那一群穿西裝的。”

穿西裝...江嚴心裏立馬鎖定到來醫院的是誰,他的目光很快冷靜了下來,沉聲對黃毛說:“別怕,我一會兒就到了。你先穩住他們,任何事情等我到了再說。”

江嚴掛斷電話收拾好桌上的教具,背上包在校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便向醫院駛去。

江嚴的弟弟江宇在幾個月前和別人打架中變成了植物人。

從小到大江宇受的傷大大小小,但是他從未見過弟弟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他的麵容幾乎變成了灰色,了無生氣,像是一部暫停運轉的機器。

在出租車上,江嚴心思有些煩悶,城市璀璨的霓虹已經升起,在車窗外閃爍著,他卻毫無欣賞的心情。自己父母去世得早,村子裏的人都看不起他們的,隻有弟弟和自己相依為命。

後來大學畢業了,他選擇不繼續深造,而是早早出來工作掙錢;自己的弟弟也跟隨著來到蓉城上學,雖然隻是讀個職校,但是畢竟比呆在村子裏要見識得多。

雖然弟弟這次的醫療費幾乎花光了他這些年工作攢下的積蓄,但是如果可以換回他的生命,花再多錢江嚴也心甘情願,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醫生說江宇傷了腦袋,無法保證多久他才可以醒過來,醫生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是勸他算了。可是旁人所不知道的是,對於他來說,江宇是自己存在於這世界上唯一的意義,如果江宇真的離開了,那自己......

江嚴甩了甩頭,想要將腦海裏的這些負麵想法甩掉。他不敢想象接下來的場景。他給自己打氣:小宇一定不會有事的!

至於黃毛口中的“他們”......江嚴眯起了眼睛,鏡片後的雙瞳閃爍著寒光。

小的時候,江嚴是大家眼裏的乖孩子好學生,江宇是那個無惡不作的小混混,偷東西,搶劫,打架鬥毆,惹麻煩了都要由哥哥來善後,江宇的壞是顯而易見的。可是外人所不知的是,在江嚴溫文儒雅的外表下,卻藏匿著更深的狠勁。

在他們小時候,村子裏有一戶人家養了一隻小兔子。那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兔子,不同於市場上出售的那種純白色兔子,而是灰色的長耳朵的,一看便是更加昂貴的品種。

那是隔壁鄰居孩子的父親外出打工帶回來的,兔子被養在與江家一牆之隔的院子裏,那孩子天天喂完兔子便提著兔子籠,在大街上溜達,逢人便說著兔子有多貴重,有多可愛。一般的孩子便隻是上去摸摸逗逗,村裏的孩子實在嫉妒狠了,隻能氣鼓鼓地別過眼去不再看向那隻兔子。

江宇同樣也止不住酸勁,說,“臭顯擺什麼啊他!”

在寫作業的江嚴抬起頭對他笑笑。

“哥,為什麼我們沒有小兔子!?”

“哥哥以後買給你。”他安慰急吼吼的弟弟。

“可是他現在就有。為什麼我們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有爸媽,我們也沒有;現在他有小兔子了,可是我們也沒有。”

江嚴揉了揉自己弟弟的腦袋,微微一笑,說:“想要變成一樣嗎,也很容易呢。”

江宇年幼,聽不懂哥哥的話外之音。瞪著眼睛問他要怎麼才能變得一樣。

江嚴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小宇的願望,哥哥一定實現。”他溫柔地說著。

第二天清晨,那隻兔子被發現吐了一灘血,橫死在了籠中。

誰也不知道兔子究竟是為何而死,隻當是它自己吃錯了東西,畢竟是畜生一條,也不再追究了。隔壁的小孩子痛哭了好幾天,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