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走進燒烤店，就看見坐在老位子上的江嚴，便笑著走到江嚴的對麵坐下了。
黃毛是江宇的朋友，經常去江宇家蹭吃蹭住，因此江嚴也已經和他非常熟絡了，將他視為弟弟一般的存在。
“嚴哥，大猴現在怎麼樣了？”黃毛問道。大猴是江宇的外號。
江嚴灌了一口啤酒，搖了搖頭，歎氣說：“還是昏迷不醒，醫生說複蘇的機會也不大了。”
他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再次說出口的時候心裏還是仿佛堵了一塊棉花。黃毛心裏也難受，自己的好兄弟被傷成那樣，但是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對不起，我也有錯！當時也怪我為什麼沒有及時上去幫他，”黃毛有些懊惱，“如果我當時也衝上去，大猴沒準就不會出事了，哎。”
“這不怪你，”江嚴打斷他的自責，“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讓你給我講講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在現場，告訴我為什麼陳齊會和你們發生衝突。”
黃毛回憶起了事情的經過。
當時江宇看到了江嚴房間裏的記事簿，知道了第二天就是競賽。他便想要去堵林立，讓他考不了試。但是誰知道陳齊已經提前在路口等林立了，林立還沒出現，兩邊的人就已經提前碰見了。
“之前陳齊就我們有過一些爭執，我們看那小子挺不爽的，一副拽得不行的樣子。所以這一次兩邊都想要把事情給了結了。”黃毛喝了一口啤酒，抹了把臉繼續說，“大猴提議找個廢棄的工廠幹一架，陳齊也不慫，單槍匹馬就跟過去了......我真的以為就隻是打一架而已，我們的人那麼多，也不怕他，想著教訓他一頓，之前的恩怨也就算是完了。但誰知道那小子那麼能打，然後大猴就打急眼了。”
“等等，”因為過大的信息量，江嚴理了理腦海裏紛亂的思緒，說，“你是說陳齊是為了林立才跟你們起衝突的？是三中的那個林立嗎？”
“是的，怎麼，嚴哥你也認識他？”黃毛詫異，“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名？”
“陳齊和他是什麼關係？”江嚴並沒有直接回答黃毛的話，他沒有想到自己最喜愛的學生竟然會牽扯到這件事情中。
黃毛聽到這個疑問，便一臉神秘莫測地笑起來。
“林立喜歡男生。我猜他們是一對。”黃毛一臉淫笑。
江嚴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掏了掏口袋，將江宇放在抽屜裏的照片拿了出來，推到了黃毛的麵前。
一個穿著白色T恤和運動短褲的男孩，但是隻有背影，在夕陽中顯得孤高而冷清。原本江嚴對照片裏的人是誰毫無頭緒，可是這一刻，照片中的人清晰極了。
“這也是你們欺負林立的原因吧？”江嚴問。
黃毛結巴了起來：“嚴哥，大猴可能隻是想逗逗他而已，但是陳齊出現把事情搞複雜了。”
“隻是這樣嗎？”
“這個是小宇抽屜裏的照片，是誰你比我清楚。”江嚴說著，又安撫道，“我又不是你家長，對我說實話沒有風險。你們隻是想逗逗他？那這件事就不至於發展到這一步。”江嚴一笑。
“大猴喜歡林立，這是他有一次喝多了告訴我的。喜歡了很久。”黃毛有些扭捏，在說出自己兄弟秘密的這一刻他有些慌張，“所以他才那麼討厭陳齊，特別是他知道林立喜歡陳齊之後，討厭到想殺死他。”
江嚴鏡片後的眼神一凜，在在心裏罵了自己弟弟一句。
這件事不是黃毛說的僅隻是打架那麼簡單，江宇有別的念頭，他一心想要傷人。
江嚴知道自己的弟弟也是同性戀，這件事在他們的圈子裏沒什麼，這群人如草芥般活著，亂搞、放縱的生活方式在旁人看來隻不過是多了一個對他們投去鄙夷目光的理由罷了，他們也沒有家人，或者是與家人早已斷了聯係，便更加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隻是這一次，他的弟弟鬧大了，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黃毛看著江嚴一臉深沉的模樣，試探地問了句：“嚴哥，你有什麼打算？”
“陳齊傷害了我愛的人，我一定十倍還到他的身上。”江嚴淺淺喝下一口酒，“我要讓他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