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小的時候在河邊玩，從來他都是站在岸上，因為父母說河流很急，不少人曾在這條河裏被卷走；可是那一次，他受著某種鼓動走向了湍急的河流，河水打濕了他的褲腿，被卷入河流中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撲騰了幾下，便被無助地拉向了中心。
水流猛地灌進了他的鼻腔和喉嚨中，他掙紮著，但是卻像被按住了腦袋捆住了手腳，即將走向滅亡。
後來被人救了上來，林立住了好幾天的醫院，但是那一刻溺水的感受，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如今，類似的感受又再次浮現。
當林立在他們學校的貼吧上看到那個視頻時，覺得自己仿佛又被毫無防備地投入水中，按住了腦袋無法浮出水麵，在溺亡的邊緣掙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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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的校園論壇是學生接收非官方小道消息的主要來源，什麼誰和誰早戀了，誰相約打架鬥毆了，什麼班草級草班花級花的選拔，都在這個上麵進行。
這裏是一片神秘土地，連三中的老師們都不知道這個論壇的存在，據說是高幾屆的學長學了點編程偷偷創立的，跟個黑市似的。
林立沒事也會逛逛這裏。
這天，他在論壇上看見了一則名為《三中學霸的私密故事》的帖子。
往常，林立對這類八卦通常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這則帖子瀏覽量奇高，很快便衝到了榜首上。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林立點了進去，帖子裏沒有太多描述，隻是附上了一個視頻，在點開視頻前，林立快速瀏覽了評論區，三中貼吧的評論區就像一個化糞池，什麼樣的汙言穢語都有，林立皺著眉頭掃了幾眼：
吧友A：看不出來啊，他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原來這麼騷！
吧友B：我靠，他喜歡男的？真是變態！要去做電擊！
吧友C：裝什麼好學生啊！
吧友S：這是兩個男的嗎！！！哇塞也太勁爆了吧！！！
吧友F：堅持過30s就有驚喜！刺激刺激！
吧友G：他叫什麼來著，上過好多次光榮榜，好像是1班的。
...
他看見評論區中出現了自己的名字，一愣，這個視頻難道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林立不明所以、皺著眉頭點開了視頻。
那是一間屋子，空空蕩蕩的，攝像頭始終凝視著水泥地板。攝像機應該是被人提前架設在了這裏。
三十幾秒過去了，鏡頭還是一動不動，林立本來對這個視頻已經耐心耗盡，但就當他準備關掉視頻時，鏡頭緩緩向上移動，畫麵中出現了隻有一張有些破舊的皮沙發，林立停下了正準備關掉視頻的手。
因為這時畫麵中出現了一個他熟悉的人。
他自己。
林立睜大了眼睛，將視頻調成了0.5倍速。他仔仔細細看著畫麵上的自己，一個仿佛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的自己。
他被扛在了一個男人的肩頭，男人身材高大，戴著頭套穿著長外套，看不見他的麵貌，而自己雙眼迷離，腦袋耷拉著，就這麼被扛進了這個空屋子，被男人一把扔在了那張沙發上，就像扔下一袋沉重的水泥。
單調的白熾燈，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臉，畫麵中的林立用手臂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清楚地看見沙發上的自己臉頰泛著詭異的潮紅，神情迷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孤伶伶地躺在沙發上。
林立的心越跳越快，為什麼會完全不記得這一天了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這是在哪裏？他全都不記得。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推開門，走進了屋子。
林立的心髒一緊，連呼吸都停頓了幾秒。
那個男人緩緩坐在了林立的身邊，摘下帽子，手托著腮，似乎思考了一會兒，他的嘴角漸漸揚起了一抹邪惡的微笑。
男人叫了叫林立，見沒有叫醒，似乎膽子便變大了。他坐得離林立更近了點，上手撫摸了片刻他的臉，又順勢向下撫摸了林立的脖子，然後便好似被什麼點燃了欲望的火焰，一發不可收拾。
房間裏的攝像機，記錄下了一切。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林立說什麼都不會相信他會對自己做出這件事的。更讓林立難以置信的是，自己竟然對他的侵犯有所回應，甚至迫切地在索要，視頻裏的男生甚至更像是為了迎合自己而做出那樣的舉動...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正臉。
林立的腦袋裏仿佛打開了一個風箱，嗡嗡作響。
而對於這一切，即使看到了視頻，林立也始終什麼都不記得。
種種跡象都表明，自己被人下了藥了。這個視頻顯示沒有時間，林立無從得知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他突然回憶起了那天，自己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感，一定就是那一天。
林立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起，渾身都戰栗了起來，雞皮疙瘩也布滿了整個胳膊。他拿起桌上的濕紙巾開始瘋狂地擦拭自己的胳膊、脖頸還有臉頰，像是突然得了嚴重的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