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晚的夜裏，兩人躺在狹小賓館房間的床上。
陳齊握住許嘉讓的手。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是享受著沉默的空氣中湧動的愛意。
許嘉讓感覺自己能夠聽見陳齊的心跳聲，也可能是他自己的。過了一會兒，陳齊的呼吸變得均勻而沉穩，許嘉讓側頭看了看他，少年的側臉棱角分明。
許嘉讓輕輕鬆開陳齊的手，去廁所洗了個澡。
在陳齊熟睡之際，許嘉讓嚼著口香糖，吹幹了頭發，換上了潔淨的衣服。然後重新回到床邊，小心翼翼爬上床，先是摸了摸陳齊的臉頰，嘴巴，然後摸了摸下巴。陳齊的下巴肉肉的，捏起來很有趣，許嘉讓的力道不重，但是足以將陳齊叫醒。
“嗯？”陳齊看著許嘉讓，“怎麼不睡？”
“睡不著。”
“想什麼呢？”
“想著，如果有一天，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會怎麼回憶你？”
陳齊在黑暗裏皺著眉，用手輕輕捂住了許嘉讓的嘴。
“瞎說什麼呢大半夜的。”
“我不願意身邊的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那個算命的人亂說的。”陳齊摸了摸許嘉讓的頭發，吻了吻他的額頭。
“留下點什麼吧，陳齊，我和你。”
許嘉讓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蹭陳齊的鼻頭，陳齊的鼻子很好看，尖尖的、筆直的，他的食指在陳齊的鼻尖上摩挲。
許嘉讓立起身子，他用手銬住了陳齊的手腕，將他按在床上，俯身下去吻住了還在迷糊中的陳齊。當他用舌頭撬開許嘉讓的嘴唇時，一股清甜的氣息取而代之在陳齊的唇齒間彌散開來。這下好了，陳齊被這個吻徹底弄的眩暈了。
“你...”陳齊張了張嘴，許嘉讓隻是望向他，卻並不說話，麵色緋紅，連呼吸聲也便沉重了。
留下點什麼...
許嘉讓軟綿綿的聲音在陳齊的耳朵周圍飄著，他覺得像是有一雙隱形的手將自己牽引進了一個夢中的國度，那裏陌生而美好，符合一切的想象。
陳齊心中的困惑和猶豫被扔到了一旁，他清醒了過來，很快便和許嘉讓纏鬥在了一起。生理本能戰勝了意誌，一張小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可能下一秒就會不堪重負而倒塌。兩人都進入了那片未知的領域，許嘉讓緊張地咬住嘴唇，他怕痛，他知道那會痛。
“疼麼？”陳齊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擔心地問，“疼就不弄了。”
許嘉讓搖搖頭，捏著陳齊的強壯有力的胳膊，可是被咬白了的嘴唇出賣了他。
“我隻是有點緊張而已，沒事的。”許嘉讓笑了笑說。
少年們的臉龐滲出薄薄的汗液，喘著滿足的粗氣，汗津津的兩具身體毫無間隙地貼在一起，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灑到少年的胴體上，如霜雪般潔淨。
事後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疲憊至極地睡了過去。當陳齊再次醒來時，發現許嘉讓正認真地看著自己，他的手臂枕在自己的腦袋下麵。屋內的冷氣開得很足，許嘉讓將毯子往上拉了拉。
“睡醒了？”許嘉讓帶著笑意問，“快起來吧，去找點吃的，要餓死了。”
許嘉讓剛一翻身準備起床，陳齊便把他拉了回來，哼哼唧唧的，陳齊的臉就這麼埋在許嘉讓胸前，弄得許嘉讓癢得不行。
“不起。”陳齊奶聲奶氣，“不想走。”
“怎麼突然跟個小孩似的。”許嘉讓一笑，“霸氣的齊哥怎麼沒了？。”
陳齊不說話了，許久才悶聲道：“我就想當小孩。”
這句話讓許嘉讓一愣，手緩緩放在了陳齊的後腦勺上，順毛摸著。
陳齊母親走得早，陳享年又不是個親近孩子的人，在那麼大的房子裏，陳齊就這樣被打著被罵著長大了。他哪有機會做小孩呢？許嘉讓想著，心裏一陣疼，自己懷裏桀驁不馴的少年，此刻卻像一隻弱小的鹿。
“在我這裏做小孩吧。”許嘉讓柔聲道。
兩人沉默了很久，陳齊靠在許嘉讓身上呼吸聲沉穩而安靜，許嘉讓就這樣靜靜地撫摸著他。後來陳齊抬起頭，眼裏亮晶晶的，鼻涕流了一截，本來氣氛特別動人，但是陳齊突然反應過來：“你是在占我便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