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直達三裏屯酒吧街中段的琉璃酒吧,我一路幾乎是帶著小跑的趕到那兒,然後在靠近舞池右邊的卡座裏,找到正在和兩位美女喝酒的萊文。火氣隨著這一路的消磨基本也下去了,美國男人的開放我自然見過,雖然麵前的萊文不同於那些人,但到底,也是個男人。所以我隻當他這是正常生理需求,也就沒有太怪責他的意思。
見我站在卡座一旁盯著他們,他眯著眼仰頭看了我一會兒,後緩緩站起身朝我走過來,步伐虛浮搖搖晃晃。至少我認識他這麼幾年,第一次見他這樣。
“夏夏,我就知道你不會沒良心不管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身子前傾衝我一番傻樂,一八幾的個子就直直的朝我砸下來,躲不能躲,隻好伸手將他撐住。差點兒沒力氣朝後倒去,幸得背靠在身後的欄杆上才不至於摔倒。
“今兒又是什麼好日子,你這麼開心一個人來喝酒。”用力將他身子推起來些,自己則朝後挪了一步,拉開距離。
“夏夏你知道嗎,我後悔當初支持你回國了,現在好想回美國啊,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他弓著身子勉強站穩,嘴裏斷斷續續,鼻音有些重大概真的喝了不少。
我能理解他身在異國他鄉的心酸,肯定也會想家想父母,就算他是男人,該有的心情還是會有。微微觸動有些不忍心,湊近一步將他架在自己肩膀上,借助著他自身的力,抬步朝酒吧外移動。
“我先送你回家,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好嗎。”聽到他一直在嘟囔著回美國,隻好出聲安撫他。之前也不是沒一起喝過酒,可還真沒見過他像今晚這麼醉過。或許是真的太想家,才比平常更容易喝醉吧。
萬難的將他扶出酒吧,站在街道上有風刮過,帶著清冷估計能讓身旁的人清醒一些。我自然是清楚他的酒量,不至於到這種站立不穩的程度,多多少少有耍賴撒嬌的嫌疑,自是不戳穿他,將他安置在路道旁的石墩上坐好,準備到前麵的路口打車。不料走了不過一步,便被後方突然附上來的溫度驚得身體僵在了原地。完全陌生的溫度和氣息,讓自己一時腦袋當機無法運作。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隻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流伴隨著濃烈的酒味兒躥在我的呼吸裏,驀地靈魂附體一般回神過來,忙不迭掙脫向前跨開一大步,轉過身蹙緊眉頭盯著對方。
“如果我們現在還在美國,你會不會像這樣推開我?”正要出聲問他怎麼了,他卻先我一步開口,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毫無前因後果的問題。
我從認識他到現在已經快四年,可能跟他說的心事兒比我和瑞麗絲說的還要多很多,所以我當他是好朋友,知心朋友,當然也就僅僅隻是一個很懂我的朋友而已。
“可我總得離開那裏回到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美國很好,大家都很友善,你和瑞麗絲也夠義氣,我在那裏的幾年過得很開心很充實。所以無關我們身在何處,你、還有瑞麗絲,都會是我夏暖這輩子最好最親的朋友。”出聲回應,聽著似乎和他的問題沒有任何關聯,卻也是我深思熟慮後的回答。
我不傻,不會連他話裏另外一層意思都聽不出來,但同樣我也不聰明,所以情願裝作聽不懂不說破。
“可是我…”
“萊文!”似乎那些話呼之欲出,自己卻不想更不願意聽到,兀自開口將他打斷。“有什麼話等你酒醒了再說,我先找車送你回去。”轉身快步走到路口,不再去看對方是什麼反應。
大概,我固執的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根本不敢去設想,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有一天會說出喜歡二字。可能到那一刻,二人之前所有的友情,都會瞬間瓦解。
一路無言直達萊文的住處,的士停在樓下之前,我給瑞麗絲打了電話,將萊文扶著下車,的士剛剛開走,瑞麗絲就從樓上下來了。見我攙扶著半醉半醒的萊文,忙疾步上前攬住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若有似無的用力將萊文拉離我一些。我當然知道她的那點兒心思,不戳穿當然也沒介意,鬆開扶著萊文的手,朝旁邊讓了一步這才開口,“他醉得不輕,你照顧他吧。”女人在麵對愛情的時候都會變得小氣,我能理解她。
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又偏過頭看了一眼靠在他肩上的萊文,繼而衝我點點頭,還說了句意義頗深的謝謝。
“你要是真謝我,就好好把握這種緣分,別再到一起就吵吵鬧鬧,煩我就行。”我本就有意撮合他們二人,既然現在瑞麗絲有意,我必定是雙手雙腳讚成的。
聽我這麼說,對方終是扯開嘴角衝我笑了笑,旁邊的萊文還在時不時的冒出一句醉話。我也不追究他此刻聽到我和瑞麗絲的對話與否,沒再多言,正好有的士停在幾步外,衝瑞麗絲眨了眨眼,伸手攔下的士鑽進車後座,吩咐司機開車。
我不知道這會兒身後的瑞麗絲會怎麼想,隻希望她能把握住機會。一聲不吭藏了這麼久的感情,不要讓它付之東流了才是。可同時,自己心底又縈繞著一絲絲落寞。果然還是不能期待男女之間,有那種真正的不摻雜半點兒愛情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