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皺著眉頭,接著整個人趴向床上,她好象又可以聽見花仲騏不悅的責罵聲:
「女孩子不可以這樣!女孩子不可以那樣!」
嗬嗬嗬——呃……天呀!她是不是瘋了?還是生病了?
她是個專業的護士耶!竟然滿腦子在想一位病人!真傷腦筋!
她將臉往旁邊一側,她想,她真的是——累瘋了。
就在這混亂的思緒中,她睡著了。
而這晚,花仲騏一直出現在她夢中……
「嗯,大哥,我知!嗯……他在。好,我同他講。沒問題!Bye!」
距離震信醫院不到一百公尺的一家小酒館的客房裏,張佶利用國際電話跟香港那邊的主事者說明現在的狀況。
由於花仲騏在台灣甚至全世界商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所以台灣政府高層十分關切這一起案件,不斷地向警方施壓,要求在最短時間內破案。
犯下這起槍擊案件的他,理應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香港,好避開風聲,但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選擇了這間小酒館待下,好見機行事。
張佶掛上電話,回頭嫌惡地看著跪在地上,嚇得發抖、淚流滿麵的男人,冷聲開口:
「哼!大哥要我跟你說,如果這件事情你不給他一個交代,他要你記得曾經答應他的『條件』。」
「啊?不——不要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花仲騏的命那麼硬呀!嗚嗚……」
「哼!要不是你,事情怎會鬧這麼大?」張佶拖著左腳走向他,手裏的黑槍無情的指著他。
房間裏響著他左腳義肢關節轉動的垓垓聲,聽起來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他顫抖著身體,卑賤的伸手擋住那無情的槍口,以為看不到就能保住他的小厶叩。
「佶、佶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當時還有人在那裏。」
「操!當初要你爬牆過去看看,你還在那裏給我雞雞歪歪的!我早說你不上道!媽的!我死神混那麼久,第一次碰到像你這麼白目的兄弟,竟然在現場喊出我的名字?!
我警告你,我死神的名聲這一次如果就這樣栽在你這卒仔手裏,不用等條子,我一定先給你二十顆『土豆』,送你上黃泉路!」
張佶越說越氣,一把火竄燒而上,他手裏的黑槍也就直貼著他的太陽穴,咬牙威脅。
「啊——不要呀!」他哭天搶地的求饒,淚水狂泄而出,整個人驚恐的顫抖著,看起來就像快要抽筋似的。
:罪!你還不快點去看看劉昌威那邊有沒有什麼大動作?」張佶一把火無處發泄,抬起右腿,狠狠朝他的肩膀踢過去,大聲咆哮:
「還不快給我滾!看到你這癟三,我就一肚子火!」
「是、是、是!我這就走!」他顧不得自己還淚流滿麵,一副狼狽樣,連滾帶爬地往門口奔去。
就在他手握住手把的那一刻,張佶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
「是……」他緊張的回頭看著張佶。
「給我小心一點,多繞一點路,不要給我白目的帶條子過來!」
「是!是!我會注意的!」
「還不快滾?俗辣!」
他飛快的開門,然後離開這房間。
就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原本懦弱卑賤的臉,瞬間轉為冷峻,原先黯淡無神的雙眼,也透露出凶猛的森光。
「哼!等我拿到我的那一份,我一定讓你死神變成衰鬼!」
他伸手拉直有些歪斜的西裝外套,意氣風發地走出散著黴味的小酒館。
夜晚不隻是飲酒玩樂的人們清醒著,還有一群在夜晚努力工作的人們。
就像是趕著清晨截稿出報的報社記者們,夜晚反而是他們最為忙亂的時間。
報社裏四周響著電話鈴聲,人們說話的聲音,電腦打字的鍵盤聲,以及印表機的吵雜聲,辦公室裏常常有人來回奔跑著,忙亂又緊張的氣氛,提醒每個人搶時間的重要性。
莊坤達坐在辦公桌前,皺著眉頭看著記者送上來的稿件,他手中的紅筆在上頭圈圈畫畫的,他每畫一圈,站在他桌前的記者心就多抽一下。
「你拿回去改一下,都來了幾年了,怎麼還錯字連篇?!換一本字典吧,你!」莊坤達將手中改好的稿子拿給站在眼前的記者,嘴裏說著他的怒火。
「是,是,主編。」記者一拿回稿子,不敢多做逗留的跑回座位,火速的更改稿件。
莊坤達搖頭歎口氣,又埋頭看著桌上的其它稿件。
突然,辦公室響起了一陣疾速的跑步聲,一路往莊坤達的桌前而去。
那人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嚷著:
「主編、主編!」
莊坤達抬起頭,一看到來人,臉色馬上拉下,陰鬱沉沉地瞪著那個手裏抱著一堆過期雜誌跟報紙的女人。
一等那人接近他的桌前,他就先發製人的拍桌大吼:
「林、蕙、虹!你又給我混到哪裏去?你膽子真大呀!竟敢給我兩天不見蹤影,也不交稿!
你現在是怎樣?啊?你不要以為你給我寫了一個大獨家,拿了獨家獎金,真的紅了,就給我拿喬!你以為我會把你供起來當神拜呀I:」
「主、主編!我——呼——」
林蕙虹因為奔跑而一時喘不過氣來,她停頓了一下,調整好呼吸,然後她眼睛倏地發亮,將手中那一大迭的過期雜誌跟報紙,攤在莊坤達的桌麵上,硬是將他手中正在改的稿子壓在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