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鄭旭東,從小在南方農村長大,在我家沒出事之前我的父親是一個小包工頭,帶著村裏的伯伯叔叔們在外闖蕩,接點小工程做做。
原本我以為我的生活軌跡就是在家人的嗬護下,我努力讀書,以後找份體麵的工作,家裏條件也不錯,為我以後鋪好路,一代更比一代好。
但是命運總是捉弄人。
我們村子有一個很不好的風氣——賭,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六歲孩童,都能在牌九局上押上一手。
我自小就生活在這種氛圍中,我的父親空閑時總愛叫上周邊的親戚朋友來家裏搓搓麻將。逢年過節那更不用說,村裏後生老人甚至小孩聚在一起,牌九、麻將、撲克不管什麼都能來上一手。哪怕是小孩子都能湊一桌麻將,打著一毛兩毛的輸贏。
也許是我頭腦靈光,也許是我對這方麵有天賦,我可以說是樣樣都會,樣樣都精,但是我除了過年過過手癮,平日裏最多在旁觀看,不會上台上手。
因為我始終銘記著父親的話:“阿東,你要好好讀書,逢年過節打打麻將過過手癮沒什麼,平日裏不要碰,因為‘賭’這個東西,碰不得啊!”
說來可笑,正是教育我不要上癮的父親,最終還是因為“賭”導致了我家破人亡。
那是在我高中的時候,我發現我的生活費越來越少,甚至出現了“斷供”的情況,我隻當是父親的工程款出現了拖欠的情況,再加上之前生活費挺富裕,而我又花錢也沒有大手大腳,我就沒當一回事。
但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直到有一天我在上課時被老師叫出去,通知我叔叔來找我時,我才知道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叔叔和我說,我爸自從去了一次竹山村的賭局贏了十多萬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竹山村是我們村附近的一個村,因為村子隱蔽,村後就是山,便於躲避“抓賭”就有人在那支起了個賭場。
賭場不同於在村子裏都是親戚那樣是娛樂為主。那裏魚龍混雜,有發了財的土財主,也有放貸的混子。
我爸自從贏過一次後,覺得辛辛苦苦在工地上打工半年,還不如一晚上贏得多,他連工程也不做了,每日沉在賭場中。
但是十賭九輸,別人不怕你贏,隻怕你賭,別說出千宰你,就算正常賭,他身上這點錢,也不夠腰纏萬貫的土財主吃,也許他能贏一次又一次,別人隻是輸得肉疼,還不至於傷筋動骨,別人隻需要贏他一次,他就會一無所有。
我父親沒能贏下去,也不可能一直贏下去,輸紅眼的他借了高利貸,借了又輸,輸了再借,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更是欠下了這輩子我想都不敢想的外債。而我的母親在被追債的打傷後,也受不了跑了,而我父親更是為了躲債,跑到了外地。
臨走前,我父親隻能求我叔叔幫幫我——他已經輸得一無所有,不可能再有一毛錢留給我,隻能厚著臉皮懇求我叔叔。
而我叔叔來學校找到我,一是為了告訴我家裏的情況,二是要讓我轉學,因為我父親已經跑了,要債的找不到他要不了多久就會來找我,在這個小縣城,被他們找到無異於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