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一念之錯(3 / 3)

他仰起頭,閉著眼深深地吸上一口,這才覺得放鬆了些,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朵朵花的淺粉色緊身連衣裙已魔術般消失不見了。東方墨立時血往上湧,好在身後就是沙發,恍惚間他就摔倒在沙發裏,接著,他就感覺那雙白嫩的小手從後頸伸出來。他呼吸急促,額頭滲出了一層細碎的汗珠……

“大哥,你很熱嗎?”朵朵花嘻嘻的笑聲傳進耳朵裏,癢癢的。

忽地,客廳裏的燈滅了,肯定是朵朵花所為。不知何時,朵朵花又拉開了浴室的門。

“大哥,你別急,我先洗個澡好嗎?”她進入浴室摸了摸熱水器,而後探出腦袋壞笑著看向東方墨,“要不你進來,咱倆一起洗……”

一隻手輕輕拉住他,東方墨駕雲般被拉進了浴室裏……

朵朵花的手像濕潤靈巧的蛇,不知疲倦地在水波蕩漾的肌膚間遊蕩。有一股力量緩緩地從東方墨身體之中升騰而起,他猶如跋涉了千山萬水的旅人,迫切地需要一汪清泉去滋潤。

那感覺很奇妙,東方墨覺得自己不像一個教授而更像一個皇帝,他開始享受這種感覺,因為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有那麼一刻,東方墨有些忘乎所以,舒服得竟然哼起歌來:“記著我的情記著我的愛,記著有我天天在等待,我在等著你回來,千萬不要把我來忘懷……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東方墨驀然睜開眼,柔和的燈光下,朵朵花跪在浴缸前,已是一身薄汗。他有些心疼這個女人,他想讓她休息一會兒。想到這裏,東方墨從浴缸裏站起來,朵朵花也隨之站起身,她手裏的香皂順手就放在了浴缸沿上。

他起身的同時激起了水花,水花把香皂衝到了地板上,朵朵花拿起了毛巾,正準備給他擦拭身體的時候,意外就在這一秒發生了,而且還是一個可怕的、無法挽回的意外!

東方墨的一隻腳不幸踩在了香皂上,身體傾斜,而後,他與朵朵花那柔軟的身體相撞在了一起。朵朵花沒有留神,加之浴室地板本就滑膩,一瞬間,二人就摔倒在了狹窄的浴室裏。

當東方墨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還趴在她身體上,朵朵花卻一動不動,他看不見她的眼睛,因為毛巾正蓋住了她的臉。

像是一根冰柱直接刺進他的腦中,東方墨呆呆地保持著那個姿勢很久,而後,他就看見了血,沒錯,鮮紅的血一點一點從白色毛巾裏滲出來,真實得就像在做夢。

過了不知多久,東方墨才仿佛從噩夢中醒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種被掏空般的疲倦,他劇烈地喘息著,胃裏一陣痙攣,不得不堵住嘴巴開始不停地幹嘔。

不知道別人遇到這種情況首先會怎麼做,或許很少有人能遇到這種情況。在最初的幾分鍾裏,東方墨隻是呆若木雞地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朵朵花——無比鮮活的朵朵花此時很有可能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東方墨俯下身,顫抖著雙手把朵朵花的頭微微抬起來,她後腦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從那裏汩汩地流出。毛巾從她臉上掉下來,東方墨用毛巾堵在傷口上,同時,他也看見朵朵花那原本美麗的臉在短短的幾分鍾竟變得那麼灰白。他想去叫救護車,可在行動之前,他用食指探了探朵朵花的鼻息——一絲氣息都沒了!

還有叫救護車的必要嗎?

朵朵花已經死了!

如果東方墨沒有接那個電話,如果他拒絕了她,如果他腳下沒有一滑,如果香皂沒有掉在地上而被他踩到,甚至如果……

哪那麼多如果!

東方墨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如果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不被美色迷了心竅,那麼之後的這些“如果”便都不會發生!

打電話報警嗎?

這個念頭隻在他腦袋裏閃過那麼一秒鍾。

其實,東方墨可以對警察撒一個小謊,說朵朵花是自己不慎滑倒摔死的。可警察會相信嗎?一個禮拜前,朵朵花還和他被雙雙抓於腸道酒吧……

即便警察們相信朵朵花不是他殺的,把“東方墨”這個名字從殺人犯的名單上畫掉,但“東方墨”這三個字就“舉世聞名”了,他剛剛才被提拔成副教授,一個學院裏可以容忍下一個臭名昭著的嫖客傳道授業嗎?

答案是,當然不能!領導會像碾死一隻臭蟲一樣把他掃地出門。

估計等不了幾天,網絡就會出現一個新詞兒——“教授門”或者“畫家門”,到那時,閑極無聊的同學們茶餘飯後都會指著電腦上的照片幸災樂禍地說:“瞧!這就是那個披著人皮的藝術家!”

不不不,不能報警,絕對不能!

東方墨隻是隨便這麼一想,全身的汗毛就都豎立了起來。

在兩個月前,東方墨極其偶然地讀過一本書,那本書是在課堂上沒收的一本推理小說,坐在畫室無聊時他隨便翻了翻,正好看到其中有一段關於屍體死後屍僵的描寫:

在通常情況下,屍僵在死後一小時至三小時間出現,也有的早在死亡十分鍾就會出現,主要根據氣溫、環境和死者的體質而定。

書到用時方恨少,東方墨真是感謝被沒收書的那個女同學。

朵朵花這時正是人死後肌肉最鬆弛的時候,如果不趕在這個時間段把屍體處理掉,等到朵朵花變得僵硬了,直挺挺的像一棵大樹,還怎麼將她搬出門去而不被別人發現呢?

東方墨該怎麼辦?他沒膽量像恐怖片裏演的那樣用牛耳尖刀把朵朵花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來,也不敢用鋸子把屍體分割成一塊塊的,而後放進高壓鍋裏煮……

估計這種事情東方墨做到一半的時候就會完全嚇瘋了。可是,必須在屍僵之前有效地做點兒什麼。很快,他想到了兩個字——拋屍!

哆哆嗦嗦擰開水龍頭,他把手上和身上的血跡衝刷掉,連身體也沒擦,穿上褲衩,飛奔進臥室裏,那裏有個大衣櫃,裏麵有一個大皮箱和一個蛇皮袋。

他把蛇皮袋拽出來,打開一半就停下了動作。他想,一個教授,三更半夜提著一個沉甸甸的蛇皮袋,萬一被鄰裏發現,怎能不招人懷疑!

大衣櫃裏還有一個皮箱,是他去外地寫生時經常帶著的,晚上拖著皮箱萬一被鄰居看見,他還可以謊稱去趕火車之類的。當然,想的都是萬一,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箱子裏麵裝著冬天的衣服,他飛快地把那些東西掏出來,堆在地上,像座小山。東方墨不管不顧拽著空箱子就朝浴室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