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紫吃驚地看著盤獲。
聽太子這麼一說,是不喜?可不論是從忠國公府與太子府的關係來說,還是根據那個國公府表小姐口中親密地喊著“太子哥哥”來研判,他和她之間的關係應該熟稔且親近才是。
就好比顧家兄弟,又好比那逝去的顧芷兮——這個表小姐能氣焰如熾地打著忠國公府的名義招搖過市、作威作福,不難看出,這個“表小姐”占盡了顧家正牌小姐才會有的好處——想到這裏,穆連紫突然有些同情“顧芷兮”,似乎大家都在想著她、念著她,但她原來的一切都不屬於她了……
“原來陸公的‘死去元知萬事空’當中的真意在此啊……”穆連紫自顧自地低喃。
盤獲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但看到她突然申請落寞,他然不住自檢——他剛剛說的話重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說:“她叫林菀菀,顧家遠親,跳梁小醜,不值一提。紫兒日後遇到她不用有所顧忌。”當然,你以後也不會在有機會遇到她——這句話盤獲並沒有說出口,而是在心中暗語,眼裏的殺氣曇花一現。
然後他繼續說:“以後無論何人,紫兒毋需遲疑,一切以自身周全為首要考慮。紫兒勿忘,還有孤。”
盤獲說得極其認真——這也是穆連紫見他沒有帶著其它任何意味的、非常純粹的“認真”。
穆連紫的心裏某一塊的空虛,一時之間被填滿了。她似有千頭萬緒、千言萬語,最後都化作了一個“點頭”的動作。
盤獲見穆連紫一掃之前地陰霾,神色回複如常,心裏某種說不明的擔心也放下了。
他喚來了碧衣,讓已經在雁園外候著的尚衣局的人進來。
看著一群宮衣裝扮的人魚貫而入,穆連紫滿臉疑惑。
“尚衣局的宮人,來給紫兒裁製新衣。”盤獲言簡意賅地說明道,同時眼神示意宮人為穆連紫量體。
宮人非常識趣,立馬上來兩人“扶”其穆連紫。
在宮人給她量體裁衣之際,盤獲緩緩道:“想來是進太子府匆忙,紫兒來不及被太多的衣裳。孤想著女兒家家的,櫃子裏怎麼能少了美麗的裙裳呢?”
被像木偶一樣擺弄量體的穆連紫,本想說自己衣服夠穿,但被盤獲緊接著說的話堵住。
“再說了,過陣子皇後舉辦春花宴,指明你去參加。你代表的可是孤,代表的是太子府,孤的人,隻穿最好的新衣。”
“是,殿下,阿紫遵命。”
穆連紫不再帶著抵觸,反倒順從地配合尚衣局量體。
原來,量體製衣本意是為了不丟太子府的臉啊……
穆連紫很慶幸,也“感謝”盤獲這番話,這番話將她如旭日般冉冉升起的小雀躍和小欣喜,又如落日般——壓了下去,沒了蹤影。
而“當事人”的另一個——盤獲,對於聽了自己說的後變得十分配合的穆連紫,心滿意足。
很好,紫兒定然已經感受到了孤的“用心良苦”,心中的感激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了吧?不枉費孤讓尚衣局能工巧匠悉數到場,替她裁製些最美麗、最貼合她的裙裳。
盤獲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