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暘的問題問得怪異得很,哪怕是道聽途說,當時在場之人都隻見到顧夫人一人被光天化日擄走,她則是自己“送上門”的,難不成消息從忠國公府內部傳出?
這個問題,不好答。
穆連紫陷入了“兩難”。
一嘛,如果她說聽說了,並且主動說自己是其中一人?那勢必就會涉及到顧夫人……忠國公府想必也是花了些功夫才將消息壓下,避免廣泛散播——而且,她心底第一反應是不想告訴柳清暘這些的。
她的直覺告訴她,柳清暘這麼問必然有自己的打算,就不知是探聽消息還是試探她?——試問一個文官清流之首,平日自詡君子氣節的人,此時卻像街頭巷尾的婦人般詢問“道聽途說”之事——怪哉。
而這,也就是她的另一“難”——他放下身段去探聽這等事,極其像心中已經揣著某個答案,就需要你給他一個回答——答案一致,便是無誤;答案不一致,要麼懷疑忠心、要麼獲得新信息——無論哪一種,穆連紫都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去印證。
唉……該如何回答?一直喝茶也不是個事兒啊……
穆連紫在心底歎息,第一次不能馬上想出應對之策。
“柳大人今日在朝上何不向諸位同儕直接求證是誰家夫人、小姐遭了難?怎麼反倒跑到太子府向孤的人嚼舌根?”一道醇厚地嗓音從門外傳入,慵懶的語氣中帶著責備意味的威嚴。
這道聲音仿佛對於正糾結如何回答的穆連紫來說,簡直就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溺水之人的一根繩子、幹涸沙漠裏的一捧水!
她激動地跳起來,跑到正好跨進議事廳的人身前,開心地說:“你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意識到柳清暘在場,自己這麼說顯得太失禮了,然後馬上恭敬地行了個禮,說:“殿下。”
——剛剛說話的,正是盤獲。
盤獲看到穆連紫如小兔子般歡快地向他跑跳而來,像是專門等待她回複般。她眼裏的欣喜也感染了他,他心裏某處的堅硬似是開始融化,連帶著他剛剛還有些淩厲地眼神也綿柔了不少。
其實盤獲很早就已經回到了府裏,一直默不作聲地在外麵“聽壁腳”。但聽到柳清暘問完那個問題後,好一會兒沒聽到穆連紫回答,猜想著她應該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故而,他還是出聲替她饑“解圍”。
柳清暘見進來地是盤獲,趕緊向他行禮。
盤獲沒有讓他平身,柳清暘就一直保持著作揖的動作。
盤獲親昵地一把攬住穆連紫的肩,後者驚訝地看著他,然後立馬反應過來,忸捏地掙紮了一下——掙脫到一半的動作被盤獲一個暗示的眼神製止住。
穆連紫心領神會,猜測盤獲應該是想要在柳清暘麵前營造他很寵愛她的模樣吧?
她內心深歎一聲,非常配合他的動作,兩人就這樣依偎著向著主座走去。
柳清暘的是頭微微低著的,而餘光卻是將他倆親昵地舉動看了個一清二楚,心裏之前對“傳聞”是有些懷疑的——他不相信從來不近女色的太子會突然那麼寵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