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鎖又被放回了木盒子裏,依然是“喜樂無憂”朝上。輕輕合上盒子,盤獲輕柔地放回了抽屜裏。
他坐回了榻上,示意顧荏、顧苒兩兄弟坐下,後者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殿下要“促膝長談”——他們坐了下來,等待盤獲開口。
盤獲先是看了看棋盤,然後在缺失的兩處補上了白色棋子。之後,才開了口。
“荏之、苒之,孤以為……阿芷,還活著。”盤獲表情認真且堅定。
顧荏、顧苒兩兄弟今日是第二次聽到這樣說——在今日之前那麼多年也多次聽到盤獲這樣說,但是之前從未有如此肯定地神情。
從前他們都認為盤獲那樣說隻是在表達他內心深處的希冀。而今日他卻如此鄭重地說出,讓他們也忍不住相信他說的,但事實大於渴望——事實就是,阿芷已經死了,死在那場大火裏,她的墳塚就在城外南郊,一切都蓋棺定論了。
“殿下,阿芷確實不在了。”顧荏道。
“殿下,您今天不對勁啊,怎麼有突然提起這件事?難道是因為阿芷的畫被偷了、阿芷的長生鎖被人動了?”顧苒一股腦地將自己所能聯想到的都說了出來。
顧荏緊接著說:“殿下,莫不是……因為發生一係列的巧合,以及紫夫人有些生活習性和習慣與阿芷有幾分相似,因此您便覺得阿芷沒死是嗎?”
“那個紫夫人還有哪些方麵和阿芷相像?”顧苒聽到顧荏這麼說,看向他詢問。就他而言,當初在跫音閣他就發現她吃東西的神態與阿芷很像。
顧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盤獲也沒有。
半晌,盤獲緩緩開口道:“那次禍事,讓孤昏迷了很久,待孤醒來後,阿芷已經下葬,也未來得及看上她一眼。”
“殿下,知道您一直認為那具屍身不是阿芷的,但是……阿芷的麵容……被火燒得麵目全非,但那具屍身上有她一直戴著的長生鎖,父親確認了,是阿芷的無誤。”顧荏道,他試圖讓盤獲更理性地看待這件事。
雖然穆連紫救了他母親,他已經對她不再抱有那麼大的防備,但是她是紫衣女子這一事以及與柳清暘的關係,讓顧荏直覺她並不簡單,甚至他認為穆連紫身上有阿芷的一些影子恐怕是故意為之——讓太子更容易放下防備之心——要不然,如何解釋柳清暘為何偏偏向皇上“舉薦”她入太子府?
“多年以來,孤一直以為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混亂,但這段時日不知為何,十二年前昏迷前的那一幕愈發的清晰……”盤獲的目光幽深而深遠,似乎也隨著他的思緒飄向了過去。
須臾,盤獲收回了回憶目光,看著座下的兩兄弟,問道:“你們可曾記得,阿芷……她的屍身在哪裏被發現的?”
“當時父親聽聞發現殿下您和阿芷後,他便去了現場,我和大哥也跟著一道去了,當時殿下您已經被送回了宮中,阿芷……就躺在燒毀的屋子外,搜救的官兵說在屋子裏發現的……屍身麵目全非完全無法辨別。要不是與殿下您一起被發現,那時也不會第一時間叫顧府去認……屍。”回憶起從前,顧苒情緒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