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破曉之時,盤獲回到了太子府。
他沒有馬上去到穆連紫所在的院落,而是先回到了勤園。
他摘下麵具。
拿著麵具看了片刻,想起有典當鋪那位前輩所說的。
坦誠?如果忘記過去的種種,一切重新開始,對於她是一件好事的話,他是情願與她“重新認識”的……
盤獲把麵具放進了櫃子裏的暗格之中——手才放開麵具,便停頓了。
然後,他把麵具從暗格中又拿了出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把麵具放到了棋盤的旁邊。
麵具躺在那兒,既顯得自然而然,又很是顯眼。
身後有人來了。
盤獲淡然地轉身。
“有何情況?”盤獲問來人。
來人是顧荏。
他的頭發上泛著水汽,緊緊地貼服著,分不清是春雨打濕的還是因為奔波出汗。
“殿下,紫夫人經手的、近身的所有器物和食物都驗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毒物。”顧荏說道。
他語氣雖然是公事公辦的稟報相關調查結果,但是盤獲還是捕捉到了當中的挫敗感。
相比較顧荏的挫敗感,盤獲心底的某個推斷卻是更篤定了幾分。
顧荏繼續說:“當天的布防人員以及宮女,都沒有可疑之處。盡管已經有了周全地部署,但沒想到……”
“殿下,紫……紫夫人她現在情況如何?”顧荏猶豫了一下,對穆連紫的關心短暫地戰勝了公事公辦的準則。
“不容樂觀。”盤獲吐出這幾個字,表情淡然。
顧荏聽到他這麼說,心底涼了些,但見盤獲的表情是看不出情況是否真的很緊急。
現在,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生命再度消亡?
如果當時他能更果決一些,將她推離紛爭中心就好了……
顧荏臉上閃現的掙紮與懊悔沒有逃過盤獲的眼睛——他知道那種動搖。
不久之前,他便動搖了,想著放手是否才是對她是最好的?
可是放手後呢?她既然已經“回來”了,既然再度招惹上他,他決計不會放手的。
盤獲走到了桌案前,提起筆,寫了一封書信。
封好口,他遞給了顧荏。
顧荏接過一看,竟然是給他母親的?
顧荏不解,也忍不住好奇信裏的內容,卻什麼也沒說。
盤獲說:“事關解藥,或許顧夫人能助一臂之力。”
“對了!”盤獲在顧荏離開前叫住了他,又交代了幾句才讓他走。
“柳清暘午後便告病回家了,可有何異樣?”
“回稟殿下,屬下已詢問過盯梢宰相府的暗衛。下午柳清暘回府後就一直沒有出門了。之後除了皇上派人送去滋補品之外,並沒有人進出宰相府。”
盤獲沉吟片刻,繼續道:“柳清暘與九重樓之間的關係頗有淵源,紫兒是九重樓的人,而無情引如果真是來自九重樓……荏之,你怎麼看?”
將盤獲說的信息串聯在一起,顧荏心下便知其意,道:“殿下的意思是說下毒之人極有可能是柳清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