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睡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懶懶翻了個身想滾去他那邊蹭個抱抱，不料撲個空，他早走了。
瞬間，我感到悵然若失的空虛和落寞，甚至有點惱羞成怒的不甘與怨憤，捶床搗枕，晨覺再難回籠。
鬱鬱又忿忿，我殺到辦公室，他第一次見我這麼早來上班，一臉詫異，楞在咖啡機旁邊：“你今天怎麼回事？”
我說：“你走了也不告訴我，我醒來看不到你……”
他費了兩三秒時間消化我的矯情，見怪不怪地服軟：“我起來時你睡得正香，我不忍心叫你。”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倒顯得我無理取鬧，我明明不是很愛他，卻總在這些肉麻小事上計較，好在他一直不厭其煩地配合，揉一揉我的腦袋，攬到懷裏抱了抱，算是補償。
我貼在他胸口上仰頭望，30厘米的身高差，踮腳都親不到喉結。他另一隻手端著杯子，醇香的咖啡味越過我頭頂，他明知故問：“你喝不喝？”
我不能喝，但想與他親近，便隻扒著杯緣小嘬一口，隨即心滿意足地抽身離開。
他叫住我：“小胖子，來都來了，幫我打印個東西。”
他用我的電腦登微信，選了“僅傳輸文件”，生怕我窺見他不便示人的秘密。
這6年來，我倆的生活一直如此，有種做作的肉麻和虛偽的親密。本來在情感上作弊而直達肉體的人，就不吝嗇裝，裝得體貼入微、柔情蜜意，親昵當做手段使，那些看似寵溺實則疏離的偽裝落到這段荒唐的婚姻裏，難免顯得齷齪。
“晉川……晉川……”
“嗯？”
“沒事了。”
“沒事你叫我幹嘛？”
“沒事不能叫你嗎？”
“哎，那當然可以。”
他不像以前那麼年輕了，身強體壯的倒是一點沒變，隻是眼神透著淡淡的滄桑——滄桑原不該拿來形容他，但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真的不去不複返了。
“中午吃什麼？”他跟我商量。
“不忙的話，我們去吃小海鮮吧……”
“工作日中午跑出去吃小海鮮，你可真會享受。”他嘴上批評著，手裏已經在關電腦了。
“早退啊？”
“有何不可？”
海邊風浪很大，天陰著，趁得海鷗都有些灰，不似電影裏那般浪漫。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餐廳嗎？”
“記得，我遠遠望見你在二樓看著我。那時候你就認出我了嗎？”
“嗯，那是我對一眼萬年這個詞第一次有所體會。”
“那個時候你就一眼萬年了……後麵為什麼裝作跟我不熟？”
“那時候你還不屬於我。”
那時候，林岫的男朋友是延年。
“那時候你跟秦勵一起吃飯，舉止親密，我還以為你出軌了呢。”
“哪有！他幫了我很多，我謝謝他還來不及呢……隻不過一點，他喜歡我是真的。”
“秦勵很好，踏實、上進，你當時為什麼拒絕他？”
“我當時跟延年在一起呀！我怎麼能接受他的表白？”
“是麼？那你怎麼接受我的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