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廳。
雲舒進了席麵,向祖母垂首行禮,“祖母。”
“快來,到祖母這裏來坐。”老祖母劉老夫人招呼著,幾年未見,雲舒長高了。
雲舒抬頭,看向祖母,祖母好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祖父十年前離去,祖母的身子便一日比一日的差,直到去了佛寺,心思才安寧了一些。
上一世嫁給周宴清,她便與娘家斷了聯係般,老祖母來看過她一次,那時候祖母夢見她病的厲害,祖母擔憂,硬生生拖著家奴躲著爹爹的來看了她一次。
那次回去之後,老祖母便病沒了。
她乖巧的坐了過去,祖母笑盈盈的給她夾了許多菜,又端來了她愛吃的果子,對著旁邊的老婆子囑咐了幾句。
“你及笄,祖母未曾來相看,心中懊悔不已,及笄禮祖母準備了許久,不親自送你手裏,也不安心,今日身子大好,將遲來的禮物給你送來。”劉老夫人從婆子手裏接過一個錦盒,小心謹慎的放在桌麵上,打開來。
“祖母為你祈求了三年零六個月的鐲子,供了這麼久,我也舍不得讓別人轉交,怕髒了手,來,自己帶上。”
雲舒低著頭,眼角的霧氣忽的奪眶而出,伸手將那紫色的鐲子戴在手上。
上一世,她就是三年零六個月後死的。
這一切,莫不是祖母求來的福分。
她低頭,一股暖意上頭,她讓祖母擔心了。
一旁坐著的齊夫人與雲覓,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老夫人最看不慣的就她,她是皇後的嫡親的妹妹,居然還要給一個庶出的老夫人行禮,老爺本就不是他親生的,隻是被她養大罷了。
齊夫人看著滿桌子的菜肴食之無味。
這老婆子被送出去,怎麼今日又回來了,難道是前幾日的事情被她知曉了。
算算時間,不可能這麼巧,老夫人難道當日就知曉此事?
齊夫人放下筷箸,哀怨的看了一眼老爺。
雲誌高給她一個眼神,示意不要亂來。
飯畢,老夫人擦了擦嘴,放下秀帕道,“這次我回來,也不是沒有事,誌高,你把家裏的女眷都帶到祠堂去,準備好家法,我老婆子隻是住在山上,還沒死,這管家的沒個樣子,以後如何興夫旺子。”
雲誌高聽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這個家他說了算,母親年事已高,還要擺出一副管事的姿態,讓他難做。
“母親,不知何事,如此興師動眾?”雲誌安不解,不過就是小小的懲戒,怎麼就到要去祠堂的地步?
“誌安你覺得此事是小事?”劉祖母起身,手裏緊緊的抓著雲舒,眼神淩厲。
“也不是,隻是祖母如此興師動眾未免鬧的太大了。”雲誌安瞧著母親年歲已高,也不敢刺激他,畢竟爹臨走前交代,他這一生隻有這一個母親。
“好,誌安覺得是小事,那就做罷,老身老了,做不了主了,這個家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不過雲舒,我要帶走,你娶燕兒的時候,跟我許諾一定會照顧好她,如今她走了,你們還要逼死她的女兒,九泉之下,老身無法交差,今日這頓飯,就當做踐行吧,雲舒,我們走!”劉老夫人抓著雲舒的手,往外頭走去。
雲舒的手臂已經被抓的發麻,低頭看了看祖母的腳,已經是微微顫抖。
“祖母!”她低聲喊道。
祖母示意她別說話,“你跟祖母走。”
一家人鬧騰半宿,還是沒能攔住心意已決的老祖母。
雲舒坐了祖母的馬車,她有些疑惑,祖母究竟何時開始關心起她來了?
齊夫人得意的看了眼馬車,隨即對著二房翻了翻白眼,就連老爺的小妾都被她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她柳音潤一個二房的人,哪裏還能管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