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辦的那兩個場子效益怎麼樣?”父親緩和了臉色詢問道。
“一切還好,就是背的債務有點多。”劉景仁說。“債務的問題還能解決,最讓我憂慮的是安全,我遠在京城,這裏由六叔和慧嫻掌總,如果遇到不測事件,我距離遠怕來不及反應。”
“官麵上的事情,我給你嶽父說一下,應該能應付得來。至於同行相爭,那些打手,咱們軍武上怕過誰?你四叔回來了,先給你訓練一批人馬,就以咱劉家堡的名義駐紮到場子裏,看它那路妖魔鬼怪敢伸手!”父親說。
能得到父親的支持,劉景仁很高興,他借助的就是父親的名義,父親的首肯能讓他做很多事。
“那初五過後就讓六叔先帶一批人過去,和警備隊一起訓練,按邊軍的要求訓練出50人,這樣衛所征調和廠子的保安兩不耽誤。”劉景仁提議說。
“老四,你看?”父親詢問道。
“行,先讓我那親衛隊過去,”四叔說。
“那讓景貴也跟過去行不行?”二叔忽然插嘴道。父親愣了一下,詢問道:“老二你舍得讓景貴過去?”
“什麼舍得不舍得,一家人圍著那幾畝地也不是個事兒,就讓景貴先過去。”二叔說。
“那五十個營軍遇到衛所征調,說上遼東,就上遼東,到時候想退出就遲了。”父親提醒道。
“這是景貴的要求,他要從軍就讓他去吧。衛裏的子弟還得從戰場上搏前程。”二叔歎息一聲。
“那行吧。這可是你應允的,要是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別再跟我鬧。”父親答應道。
大年初二,劉景仁和妻子在老丈人家裏盤桓了一天,都指揮司照磨科執事馬程運很是欣賞這個女婿,在書房裏和劉景仁嘮叨了半天,聊了些大同軍武上的舊事,給老上司蕭指揮使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讓景仁捎過去;又揮毫潑墨,寫了兩幅字,送給劉景仁,老丈人的行草帶有草聖張素的風格,很有些醉酒潑墨的味道。
劉景仁在“輕兵器研究所”業務清閑的時候,常常通過臨摹王獻之的行草消磨時光,他不大喜歡王羲之的行書,倒不是“書聖”的字不好,隻是大家都在追“書聖”的行草,他是一個愛獨辟蹊徑的人,非要遇到自己喜歡的字才會下功夫。後來看到“醇安貼”,他大呼過癮,開始學習王獻之的行書,寫的時間久了,他又發現王鐸的字和他的書風相近,原來王鐸也是先學“大王”後學“小王”的,他又喜歡上了王鐸的字,天天臨寫,時間長了,書法上頗有王鐸之風。
劉景仁也寫了一幅字讓老泰山指點,老丈人是行家,看到他的字大喜過望,愛不釋手,又讓他寫了兩幅字,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後來,不是慧嫻呼喊吃團圓飯,兩個人都不會出書房。
妻兄馬慧武在大同都司助馬堡任百戶,他和老丈人住在一個城裏,見禮完備回來的早,遇到妹夫在家,兩個人耍了一通戚家槍,滿身大汗,很晚才趕著馬車回來。
初三早上,連續幾天時斷時續的小雪終於停了,東邊的天空就像王母娘娘打翻了顏色盤,一片片鮮紅的霞光鋪滿了半邊天,紅柿子一般的太陽賴在清涼山頂一動不動,隻給紅色的霞光多鑲了一層金邊。青灰的天空零星點綴在這紅色和金色裏,就像尚未遠去的令人惆悵的冬天,摻雜著紅彤彤的祥和的早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