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車旁像泥塑菩薩一樣的布爾·博爾濟回答說:“可汗遭人暗殺,胸膛中了一銃。”
“不是讓你遊行前嚴加盤查嗎?怎麼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卓爾貝泰尖銳的詢問像閃電一樣刺穿整個殿堂。
“奴婢該死!”布爾·博爾濟的頭“咚咚咚”扣在地上,不一會兒血就從額頭流下來,糊了滿臉。
“罷了。停下!”卓爾貝泰憤怒的嗬斥了一聲,任淚水在臉上流淌。
宮殿裏一片寂靜。
“到地宮裏把冰塊拿出來堆在臥室裏,把父王清理幹淨,換上新的袍服安置到床上。對外就說父王受了驚嚇,需要靜養。”卓爾貝泰鎮靜吩咐,“把你父親請到仁愛殿來。”
酉時剛過,仁愛殿就已經打掃幹淨,除了廳堂裏的書架依然是空的以外,已經看不出久無人住的空虛,換上新的布幔的寢宮宛如新婚的婚房,蒙上一層朦朧的暗紅色。寢宮裏新點上了一座座燈山,卓爾貝泰坐在寢宮的紅木矮桌後,望一望自己幼時生長的地方,一種陌生的熟悉感浮上心頭。
他閉上眼睛靜靜的思考,燈光時明時暗,在他的臉上投下時輕時重的陰影,“到底是哪部勢力策劃了這次行動?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橫眉怒目。
“是素囊嗎?10年前的權力之爭失敗了,現在又要卷土重來?”
“是喀爾喀蒙古的漂爾兔嗎?想引起土默特的內鬥,以便從中漁利嗎?”
“是滿人生出了他們野狼般的爪子?”
“還是林丹汗?走投無路了,想在土默特占上一片立足的地方?”
······
“怯薛長紮木蘇到!”宮外傳來警衛報號的聲音。
“讓他進來!”卓爾貝泰回應道,但願他能帶來我需要的消息。
走進寢殿,紮木蘇單膝跪地,右臂平胸低頭行禮。
“不必拘禮,坐!”
紮木蘇坐在矮桌旁邊的蒲團上。
“報告大貝勒,整個大板升處於緊急戒嚴之中,逮捕拘押嫌疑人員1400多名,現在正緊急審訊之中,相信不久就會有進一步的更詳盡的消息。”紮木蘇說。
“別賣關子了,說得到的第1手消息。”卓爾貝泰說。
“鳥銃的射程是80步,我封鎖了400步以內的所有建築物,抓捕審訊了400步以內的所有相關人員。經初步審訊,有兩路人馬有嫌疑。一路:土默特右旗在稅務司後邊有一個辦事處,經核查,辦事處內有兩人在午時三刻,事故剛剛發生後離開,現在已經請仵作畫出兩人的畫像,請大貝勒察看!”紮木蘇說。
“捉雲部有這兩個人嗎?”卓爾貝泰認真察看以後問。
“那個長臉的很像素囊台吉麾下的神射手兀朮速。”紮木蘇說。
“隻是像而已,也不能確定啊。還有其他的證據嗎?”卓爾貝泰問。
“沒有其他證據。但實際上我們依然能很容易判斷出來,隻要我們對外發布,可汗身體無恙,一定會有要來拜見可汗的人,前來問事者,便是事中人,那麼這個人就是嫌疑人。”紮木蘇說。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拘押兀朮赤,暗殺者自然就明了了。”
“另一路呢?”卓爾貝泰問。
“另一路是怯薛驛館別院有兩個客人也是午時三刻以後離開的,這兩個客人據說是遼東來的客商。”紮木蘇說。
“看來是滿清派來的奸細了。”卓爾貝泰撫摸著額頭皺起眉來。
“這4個人能抓住嗎?”
“午朮赤能抓住,但因為太妃的關係不能抓。那兩個遼東來的客商正在擴大範圍追捕,就等著看兩天以內有沒有抓捕的消息。”紮木蘇稟報說。
“好了,你去吧。抓緊時間抓捕遼東客商。”卓爾貝泰疲憊的揮了揮手。
“三貝勒和其他貝子請求入宮,請問該如何處置?”紮木蘇問。
“請三貝勒和其他貝子各自回到各自的貝勒府,並派人好好保護起來,值此非常之際,務必保護各個貝勒的安全。”卓爾貝泰回答道。
“是。”
紮木蘇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跪下稟報道:“不管可汗身體怎樣,在下懇請大貝勒秉政監國,眼下局勢複雜、風雲激蕩,土默特就像高飛的雁群不能沒有頭雁、飄蕩在草原上的羊群不能沒有頭羊,土默特需要大貝勒監國!”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去吧。”卓爾貝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