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這張地圖上的山和川比起同時期的其他地方還是多了一些。
這時一個頭發用一個藍帕子隨意綰著,身著淺紅官袍,胸前綴著白鷳補子的微胖官員走了進來。
“懷惠老弟,看什麼呢?”
劉景仁回過頭瞟了一眼,說:“坐。”他從茶壺中倒了一杯茶湯端過去。“看到遼東的戰報,心中煩惱。”
來者是密雲衛的副指揮使賈東征,他也是從京城調過來的,字永鋒,是平西侯李景的後人。蔭父職為千戶,在京軍中步步升職到指揮使的。
“自薩爾滸之戰以後,我朝在遼東屢戰屢敗。朝鮮雖為東藩,可我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哪裏有餘力救他呀。”賈指揮使歎息著說。
“永鋒兄所言極是,我朝財力匱乏,兵無戰心。即使出兵也難保無豫。”劉景仁放下茶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走到對麵的圈椅上坐下來。
“兩位好悠閑,何不邀我一道“品茗話桑麻”。”三十來歲,身穿淡青官袍的指揮簽事任豪傑也跟著走進來。
“哪有閑情話桑麻吆,大話放出去了。可是看看密雲的地圖,心裏正犯愁呢。”劉景仁指了指左手的一個官帽椅,“坐。”又倒了一杯茶湯放在矮幾上。
“指揮使下車伊始,就切中要津,顯然對密雲下過一凡功夫,這條路指對了。”任豪傑字斟句酌,回歸到政務上。
“雲飛(雲飛是任豪傑的表字)老弟,你就不要拽文了,我們把這修路的事兒合計合計,拿出個規程來,我也看好這個計劃。”副指揮使賈東征說。
“你來的時候走的是水路,還是陸路?”任豪傑問。
“走的是從通州到密雲的官道呀,哪裏還有什麼水路?”劉景仁被任豪傑問的有些糊塗。
“奧,我明白了。你說的應該是從通州到密雲的那一條北運河?”劉景仁拍著腦袋做恍然大悟狀。
“庚戌之變,土默特俺達汗率兵攻破古北口,通過密雲、順義、通州,一路劫殺搶掠直抵北京城下,“京師震動”,從此以後,密雲部署重兵15萬,許多名將都曾駐守密鎮,像戚繼光、劉應傑······一直到嘉靖四十三年,薊遼總督劉燾駐守密雲時,才開始開鑿從通州到密雲的運河,曆時十七年,發動大量士卒,最終疏通了這條運河,後人把它叫北運河。”任豪傑詳詳細細的敘說了這一段曆史密辛。
“你說是想法子疏通運河?庚戌之變過去多少年了,我朝的軍事重心早已經由密雲轉到遼東。北運河也已堵塞、廢棄多年,再說北運河淤淺達150多處,幾乎年年需要疏浚,恐怕得不償失吧!”劉景仁說。
“那指揮使的意思嗎?”指揮副使賈東征問。
“我想勘察一下官道和運河,哪裏地勢平坦就從哪裏修路。運河就不必疏浚了。”劉景仁說。
“密雲緊靠京城,路就是密雲衛的經濟命脈,有了路,密雲衛這盤棋就活了。我讚成修路。”指揮簽事任豪傑說。
“我也讚同修路。”副指揮使賈東征說。
“好,那修路這個事兒咱們就定下來。下麵就是發動各所、各堡的事了···”劉景仁說。
“發動各所各堡是我們兩個的事情啦。”任豪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