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瘋丫頭秀蘭和翠玉是一起長大的,她們雖不是親姐妹,但是她們兩個人很有感情,秀蘭總願意跟著翠玉一起玩,一起幹活,一起聊天。所以,這些天翠玉一直為秀蘭的事操心。現在,秀蘭和她的父母一起回老家了,翠玉再不用為她擔心了。
翠玉和阿家也沒有閑著的份兒,現在地裏滿是該幹的活兒。棉花既該打岔,又該打藥;玉米地裏也該除草,過幾天還要施肥。他們兩個巴不得能有孫悟空的分身術,把他們自己多分出幾份來。可是,這哪能呀?找幾個臨時工吧,可又要支付給別人工資,他們不舍得花錢呀!也不是他們小氣,主要是他們沒有足夠的錢。
翠玉雖是獨生女,可是,就想她自己說得一樣,她可不是溫室裏的花朵,她能吃苦耐勞,一旦認準的目標,耕拉不回,不達目標,決不回頭。
現在是早晨四點鍾,屋子裏還黑漆漆的,翠玉就睡不著了。那塊棉花該打岔了,兩天的時間,我們必須打完,不然,可就影響棉花掛桃子了。她聽了聽在另一間屋裏睡覺的阿家,他仍然還打著香甜的鼾聲,自己真的有點不忍心打斷他的美夢,可是,為了過上好日子,為了讓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真正的幸福,為了讓阿家一家人擺脫貧困,走向富裕,為了超過孫兵那種隔著窗欞看扁人的人,少睡會覺,又算得了什麼?於是,翠玉一骨碌爬起來,穿上衣服,走到阿家的門前,喊起來:“阿家,阿家,起來吧,已經四點多了。”
阿家聽到喊聲,一邊嘟噥著:“我一睡下,就不會醒了。”一邊匆匆地起了床。
翠玉打開屋門,院子裏隱隱約約有點光亮。然後,她把電車從屋子裏推了出來。阿家也跟著來到院子裏,他揉了揉眼,說道:“先等一下,我洗把臉。”
翠玉在一旁說道:“洗啥?在地裏幹活,連個人影也不見,又沒有人笑話你!”
阿家笑了笑,調皮地說道:“別人笑話不笑話,倒是沒有什麼。我最怕的就是我媳婦嫌我髒,把我一腳給踹了。”
翠玉向半蹲著身子洗臉的阿家的屁股上用腳尖一頂,阿家差點趴到水盆上,阿家連忙站起身,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一邊開玩笑道:“哎呀,我屁股上是不是放辣椒了,怎麼這麼疼呀!”
翠玉走過去,用手扭住阿家的耳朵,問道:“耳朵上放辣椒了嗎?”
阿家趁機把手向翠玉的脖子裏一伸,癢得翠玉咯咯隻笑。
“走了、走了,天不早了。”翠玉喊道。
“是,聽領導的。”阿家答應,二人上了電車,有說有笑地到地裏去了。
翠玉這人心強,幹起啥活來,都能勝人一籌。你看她,一到地裏,腰也不直一下,兩手並用,修整完這棵棉花,又忙著修整那棵。
阿家緊緊地跟在翠玉的身後,他雖不如翠玉的手利落,但是,他也不甘落後地在翠玉的身後忙碌著。阿家偶爾抬起頭看一眼幹在自己前頭的翠玉,那心裏就充滿著甜蜜。他覺得自己找對了值得自己愛、值得自己疼、值得自己敬重的好伴侶,她雖然有點性子,可是她很講道理,地裏的活,她是樣樣都能勝任。咱一個沒有啥本事的莊稼人,能找這麼一位潑潑辣辣、務實的媳婦,就是福氣。
翠玉看著地裏的茂盛的、開滿了一朵朵紅花的棉花棵,心裏就充滿了力量,她仿佛看到了豐收的希望,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鈔票,仿佛看到了矗立在孫兵的房子不遠處的屬於阿家和自己的高大的、寬敞的、漂亮的樓房,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對自己的認同和肯定,看到了阿家另外三個弟兄也都結了婚,都住上了新房子,婆婆和她的兒子、媳婦們都對自己投來認可、讚成的目光。
我一定要趕上翠玉,阿家慌裏慌張地、左手抓,右手掐,使盡了渾身的解數,終於趕上了翠玉。
阿家一邊緊張地低著頭幹著活兒,一邊對翠玉說:“昨天,我到咱們那三十畝被淹的地裏看了看,已經沒有水了,雜草已經長了出來。”
“嗨,一想到那三十畝地,我就生氣。”翠玉一邊幹著手中的活兒,一邊答話道。
“傻瓜蛋,你已經收拾了孫兵,而且他又賠了我們地租,還生什麼氣呀!”阿家推開一棵棉花說。
翠玉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看著阿家說:“雖說現在種什麼都晚了,但是咱們也不能讓地白著呀?那樣多浪費呀!”
“是浪費,可是也沒有辦法呀!”阿家無可奈何地答道。
翠玉突發奇想,忽然說道:“哎,那裏離家遠,養雞一定行。你想呀,那裏不但空氣流通,又不妨礙當地的居民的生活,雞肉、雞蛋可以賣,雞糞又便於向外運送,周圍的莊稼也就有了肥料來源,這樣我們就可以省下一些一部分買肥料的錢。田地裏隻上化肥,土壤還容易板結,而適當地上些糞便,正好可以解決土地板結的問題,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