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夕陽西下，阿發看看自己加工完畢的鴨子，隻有那麼一小盆兒，按照老板說得計酬方法，自己勞累了一天，也不過掙二十多塊錢。
阿發皺著眉頭，站起身，像監工一樣繞著同事們轉了一圈。他發現，兩千多位工人，大多數是四十歲以上的婦女，少數是五十歲以上的男人，他們的年齡看起來都比自己大，可他們的精力似乎比自己充沛，體力和耐力似乎都比自己強得多，他們的速度自然比自己快。因為這裏是按件計酬，所以，根本不用老板督促，他們這邊說笑，那邊手裏的活兒一點不肯放鬆，而且他們還像競賽似得，唯恐自己落後，唯恐自己少掙一分錢。再看看他們加工完好的鴨子，都是那麼多，最多的簡直比自己的多出十來倍。
阿發一邊觀察著，一邊暗暗地想著，在這裏，隻適合頭腦簡單的、有蠻力的人，像我這樣的小聰明，看來是無用武之地了。唉，黑臉咋這麼會整人呀！他喘著粗氣坐回到他原來的地方。
阿發剛剛坐下，黑臉老板領著十來個人過來了，他心情舒暢地吹著口哨兒。他看了看阿發加工完好的、少得可憐的鴨子，拍了拍阿發的肩膀，微笑著看著阿發問：“兄弟，在這裏能適應嗎？”
阿發呆起臉，不好意思地嗬嗬笑了笑，勉強地說：“還可以。”
“幫他數數，結賬。”黑臉老板對自己身邊的兩個年輕的帥氣的小夥子說。
“這三隻算一隻，因為這裏、這裏和這裏都不幹淨，放在另一邊，明天還需加工。”那兩個小夥子毫不客氣地說。
阿發一聽不合格，忙看著黑臉老板求情似得說：“老哥，就那麼一點兒毛毛，也不行嗎？”
黑臉老板搖了搖頭，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兄弟，不好意思，他們兩個收我的貨，所以隻能是他們兩個說了算。”黑臉老板對阿發說完，然後扭過頭去看著兩位小夥子道：“多少錢？”
“十八元。”其中一位小夥子答道。
黑臉老板看著阿發笑了笑，隨即拿出十八元錢遞給了阿發。
“吆，這麼快，又到收工時間了，黑兄弟。我還想再幹一會呢！”阿發身旁的胖阿姨抬頭看一眼黑臉老板嘻嘻笑笑地說著，可手裏的活兒卻不肯停下來。
“胖阿姨，你怎麼又喊我黑兄弟呢？我可不姓黑，我姓劉。”黑臉男子說著，但看不出他有怪罪胖阿姨的意思。
“劉老板，臉黑，心可不黑呀！”跟在黑臉老板身邊的一位帥小夥子對著劉老板開玩笑道。
“嗯，黑兄弟人好，說話算數，從不拖欠我們的工資。”胖阿姨這才放下手中的最後一隻鴨子。
“我也是農民出身，我也在外麵打過工，我的工資曾被托欠過兩年多，所以，我深深了解咱們農民朋友們的難處和處境。因此，我發誓一定要對工人們講誠信，說話算數，完全按合同辦事。所以，我的加工廠才這麼順利，所以許多朋友願意在這裏和我合作，願意在這裏給我捧場、架勢。”
“黑兄弟，你這裏的空氣有點不太好，是不是還要改善？”胖阿姨毫不顧忌地看著劉老板問道。
“胖阿姨，你提的這個問題好，我正為這件事規劃呢！給你許下諾言，三五天之內，我一定讓大家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一定讓大家吸收到新鮮的空氣。”劉老板一邊說，一邊鄭重地舉起右手，像入黨儀式似的，那麼認真、那麼莊重嚴肅。
“一百二十元。”帥小夥又喊起來。
劉老板數完一百二十塊錢，一邊遞給胖阿姨，一邊誇讚道：“胖阿姨，你的手可真厲害，像機器似的，又快又幹淨。”
胖阿姨捶一下酸疼的脊背，滿臉充滿幸福地接過錢，然後仔細地把錢裝進口袋裏，隨後，她又用手按了按，好似生怕自己口袋裏的錢跑了似的。
“老胖這家夥可是個能人，幹啥啥行，莊稼活沒有一樣她幹不了的。”胖阿姨另一旁的一位瘦阿姨看著劉老板說。
“阿姨，你幹得也不賴。”劉老板看著瘦阿姨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