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被他甩在一邊,他隻是草草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議親?嗬,自己僅有的自由都要被剝奪了嗎?
剛才在外辦事的舒洛白被公子舒的一封信緊招回來,這封信對他來說就如見到父親本人一般十分具有壓迫感,使他不得不從。但是在路上他卻遇到了那個小姑娘,無意間發生那件事情耽誤了他回程的腳步。
他在街上耽誤的時間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輕鬆,沉浸在那件事情裏的時候,第一次讓他丟掉了壓迫感,隻是為自己而活罷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陷入了泥沼的猛獸,第一次有了掙脫束縛的意誌力。
以至於一回來,看到這封違背他心意的信件時,不再照做且丟在一邊了。
換上便裝,舒洛白就從虞莊離開了,這一次他一個人,吩咐所有暗衛原地待命,不敢跟著。
五歲起,他就拜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陽極劍”張癲為師,一手劍法早已使得出神入化,盡得師父真傳。至於內功心法則是虞莊絕學心口傳音,輕功是他父親親傳。他未入江湖卻早已被載入名冊,成為新一代江湖四公子之一了。
與他齊名的另外幾位則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舒千塵,羽箭公子蕭艈(雖然是二皇子,但師承鼎鼎有名的江湖門派,所以被列入榜內),素手神醫簡零榆。
一路行至山腳下,天色已經有破曉之相,眼前迷霧為無盡涯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紗衣,可能是初秋的涼意加持,使紗霧略顯厚重些,一眼望去似乎看不穿。
舒洛白早有準備,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倒出裏麵的紅色藥碗吃了下去。這顆凝血丹,可以讓自己暫時不被裏麵的瘴氣侵擾,封住內力氣息。
入林以後,鳥獸聲絕跡,這林子內似乎活物難存,靜寂無比。怪不得江湖傳聞,破曉時分的無盡涯迷障最淺,卻依舊無人能過去,怕是膽小的嚇都嚇死,膽大也受不了瘴氣,窒息在林中。久而久之,這裏便成了江湖中的禁地,無人敢來了。
大約一炷香之後,舒洛白陷入了陣法之中,無論從哪個方向走,仍然會被丟回原地。而他剛入林時吃的凝血丹也被消耗的快支撐不住了,再不用內力的加持,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迷霧林子了。
閉上眼睛,耳廓微動,舒洛白從風向中感受生門的氣息。
對了,就是在那兒,他確定了位置也並未睜開眼睛,畢竟有時候眼見未必為真。果然,那些橫在他麵前的樹木對他無效,在他走過來那一刹那移動了位置,使他順利的通過了陣法。
空氣豁然清新,夾雜著藥草的香味撲麵而來。舒洛白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偌大的藥田,裏麵被打理得很好,鬱鬱蔥蔥一片,奇花異草競相開放,遠處綠樹成蔭,與外麵世界截然不同,仿佛掉入世外桃源一般。
但是這味道……“噗……”一口血湧入嘴裏噴了出來,是剛才的藥力耗盡,內力強撐著。所以這時候心脈逆轉了,有些不穩了,舒洛白堅持不住,撐著胸口歪在一棵樹下,他必須立刻坐下運轉一周天。
早起挑水灌溉藥田的青禾此時也返回了,看到樹下的陌生人愣在了那裏。她放下手裏的工具,靜靜站在那裏觀察著舒洛白。
這個人?感覺和她似乎舊識,為何如此熟悉?但是她搖搖頭還是想不起來,過往的一切總是斷斷續續的出現在她的夢境中,可正當去想時,卻忘得一幹二淨。
“看起來,此人受傷了,既然麵善,那就帶到屋裏去歇一會吧!”
青禾自言自語的說著,走到舒洛白身邊,好心提醒:“這位小公子,是受傷了嗎?要不到寒舍坐坐,療傷片刻再趕路?”
舒洛白聞言睜開眼睛看向麵前與他說話的人,女人戴著一副麵具看不清模樣,但是性子倒是溫和,他似乎從前聽過這個聲音,時間久遠,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既然別人邀請了,想必也不是壞事。舒洛白點點頭,從地上起身跟著青禾去了茅草屋。
“請問……這裏是惜花穀嗎?”一開口,舒洛白就感到自己的聲音嘶啞,恐怕是剛才內力反噬所致。
青禾倒了一杯水給他,死死盯著他,這麼近距離看著,說不定能想起從前的什麼事情吧!
舒洛白對於青禾看著他的眼神感到很奇怪,不是警惕不是防備,而是一種探尋,就像是看到獵物一般,端著水的手也頓了頓,心中腹誹:這個水不會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