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簡單的清瘡居然花費了幾個時辰。
鳳傾全程沒喊痛,但隻要她一皺眉,男人就能注意到,手上的動作就會再輕柔些。
好不容易脫掉了血衣,傷口的爛肉也清理得差不多了,席玉頭上已經大汗淋漓,瞧著比鳳傾還要辛苦。
“姑娘睡吧,今晚我守著你。”席玉不放心鳳傾,怕她抓撓那些傷口,於是坐在床頭守著。
“有勞了。”鳳傾扯出一個虛弱的笑,慢慢躺下。
她似乎疲憊極了,哪怕身上血肉淋漓,也不妨礙她睡覺,沒多時就睡著了。
席玉垂眸,眼裏不再是疏離,而是滿滿的憐惜。
如果鳳傾看見他這個樣子,應該會無比開心,是她一直想要的佛子動情,聖人起念。
可惜,她看不到了。
血衣拉開的一刹那,席玉見到鳳傾身上的慘狀,他的心仿佛在被萬蟻啃食。他用盡全力才能讓自己不要顫抖,聲音如常。
那痛意太深,以致於到了此刻,還是不能平息。
修長的手撫上鳳傾額間的朱砂,輕輕摩挲,帶著無限的眷戀。
此刻他隻是席玉。
鳳傾醒來時,摸了摸床頭,空蕩蕩的。
“難道他已經走了?”鳳傾的第一反應是席玉離開了。
“姑娘醒了?我去煮了些粥,起來喝一點吧。”
正在她失落時,席玉端著一碗白粥走進屋子。
以為走了的人去而複返,鳳傾唇角不自覺勾起一個笑。
鳳傾接過湯勺,想舀口粥喝,卻將勺子杵到了碗沿——粥翻了。
席玉忙上前,掀開打濕的被子,慌亂地檢查鳳傾有沒有受傷。
“可是燙到了?這裏痛嗎?這裏呢?”
席玉的緊張讓鳳傾有些意外,她訕訕地說:“抱歉,給席玉公子添亂了。”
“無事,我再去打一碗來。”席玉語氣溫柔,沒有絲毫不耐煩。
他收拾好屋內的殘局,轉身出去又打了一碗白粥。
席玉怕鳳傾再傷到自己,於是坐在床頭,將鳳傾攬在懷中,說道:“我喂你。”
鳳傾也不扭捏,聽話地靠著席玉,小口小口吃著白粥。
她還沒適應當個瞎子,多做反而添亂,想著這席玉公子估計是怕麻煩。
屋外不遠處,兩個人影站在那裏,看著席玉的舉動,滿臉的驚異。
“少主哪裏這樣侍候過別人?那小娘子渾身可怖,少主是怎麼看得下去的?”紫衣男子掩鼻說道。
“噓!小聲點,少主是何人,他這樣做定有自己的道理,再說,小心拔了你的舌頭!”青衣男子作出個張牙舞爪的動作。
紫衣男子名紫薑,青衣男子名玄敖,是洛心悠安插在北地的耳目,經營著平陽侯府的情報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