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鳳傾衝碧落說道。
“喏。”碧落領命出去。
鳳傾觀察門外並無守衛,才回到榻邊坐下,喚來了魍夫人,問道:“夫人,屍兵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陛下,操控屍兵的蠱已經煉成,隻需在朔月時將蠱與死屍聯結。”魍夫人答道。
“有勞夫人了,至於戰甲和兵器,我自會籌措,等到大事既成,我不會忘記夫人的功勞。”鳳傾言下之意是在許諾封賞和財帛。
“老婦所做不過是為了報答故人之恩,並不為陛下的酬謝。”魍夫人對鳳傾的話並沒有什麼波瀾。
突然她朝鳳傾伸出了手,那手上青筋交錯,肌膚如同枯樹皮,甚是滄桑。
鳳傾疑惑道:“夫人這是何意?”
魍夫人說道:“陛下放心,伸出手,老婦有一物交予陛下。”
鳳傾依言,伸手放在她的掌心之下,一團詭異的黑霧從兩人的掌間溢出。
魍夫人解釋道:“此為浮屠緣,又名雙生蠱,施蠱者可以用它將自己和中蠱者相連。若施蠱者身死,則中蠱者必死,反之若中蠱者身死,雙生蠱自然解除,並不會損耗施蠱者壽元。”
鳳傾正愁在赤陽府中左支右絀,感激道:“謝夫人,傾自當好好利用此蠱。”
她勾唇,露出一個真切的笑,魍夫人怔愣了一瞬:“和他真像。”
鳳傾猜測魍夫人說的是江潯,她想再問些事情時魍夫人又消失了。
鳳傾搖搖頭,感歎道:“來無影去無蹤,怪不得江湖上沒人見過她的真容。”
她低頭看看掌心,赫然有一朵黑色雙生花印記,她用力摩擦了幾下,那印記卻像刻在皮肉中一樣,紋絲不掉。
鳳傾坐在榻上,心中慢慢有了成算,這次她不但要離開,還要帶走赤辰家最寶貝的東西。
屋外傳來一陣躁動。
鳳傾抬眸,就見碧落推門進來,說道:“姑娘,家主吩咐,讓你去後院湯池。”
她幾乎沒想,就拒絕道:“不去。”
碧落臉上有些為難:“家主說......如果姑娘不去......就要處置奴。”
碧落屬於長相清秀那一掛的,此刻臉上滿是哀戚,更惹人憐愛。
鳳傾卻不為所動:“隨他好了,你是他的人,想怎麼處置也是他的事。”
碧落跪倒,膝行到榻邊,纖細的手攀上鳳傾的腳:“姑娘,求你......家主說到做到,奴家裏還有小妹老父,家主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碧落想起赤辰翎邪肆的笑,渾身抖如篩糠。
鳳傾睨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淚痕斑駁,害怕不像是裝出來的,她也信赤辰翎的手段,那個瘋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歎了口氣,說道:“起來吧。”
“姑娘,你是答應了嗎?”碧落臉上浮現出巨大的驚喜。
鳳傾點頭。
碧落慌不迭地從地上站起,招手讓人拿進來一件白色的紗袍。
“這是何意?”鳳傾皺眉。
“此袍是天蠶絲所製,穿著它去湯池,輕盈若無,便不會有貼身之感。”碧落邊說邊欲幫鳳傾更衣。
鳳傾攔住他的手,說道:“你出去,我自己換。”
碧落囁喏著想說什麼,卻又怕說多了惹鳳傾厭煩,再反悔怎麼辦?隻得依言出去,候在屋外。
鳳傾褪去身上的舊衣,露出勻稱修長的胴體,上麵遍布著傷痕,像一條條張牙舞爪的蜈蚣。她不敢細看,每次都是匆匆地穿上衣服。
她拿起碧落準備的紗袍,心道:那黑心男人莫不是又有什麼詭計?
低頭看看自己掌心的雙生花,她又有了幾分底氣。
待鳳傾出來,碧落回頭看到她時,整個人呆住了。
天蠶絲織成的袍子散發著瑩瑩微光,穿在鳳傾身上,襯得她華貴如神女。一頭烏發用木簪簡單固定,更顯得飄逸脫俗,聖潔逼人。
碧落的臉紅的像能滴出血,他不敢再看鳳傾,低著頭引路:“姑娘跟我來。”
鳳傾跟在他身後向湯池走去。
一路上,灑掃的小侍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怕驚擾了天人一般的女子,她飄然路過時,他們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這就是家主帶回來的姑娘嗎?好美......如果我能做她的夫侍,死也值了。”
“還敢肖想家主的女人?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個小侍等她們走過,竊竊私語。
鳳傾對這些渾然不覺,她心裏想的全都是如何見招拆招,應對赤辰翎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