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是前世的她,也許會毫不猶豫給出肯定的回答。
就像黑夜裏,走不到盡頭時,就算有人說前麵是深淵,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但若是黑夜裏有一點微光,她就不舍得跳了,哪怕那光很遠、很難企及。
“隻要你與我站在一處,我就無需做選擇。”
她將洛清河的一縷青絲纏繞在指尖把玩,實則避開了他的問題。
洛清河並不追問,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其實有些問題本就不必問,因為問了也沒有答案。
翌日。
鳳傾將蒼瀾軍安排妥當,便啟程前往澧都。
澧都是煊國國都,城牆高百丈,東西南北四城門由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將把守,讓本就地勢高懸的煊國更加似鐵桶一般。
煊國和大雍不同,這裏民風開放,婚俗尤其特別。
男女婚配不一定要三書六聘,禮數周全,通常你情我願,共度良宵,第二日就可以宣告結為夫婦。
煊國男子的熱情,一路上鳳傾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姑娘可有婚配?我今年年方十六,家有良田百畝,要不考慮一下我?”
“從來沒見過像姑娘這麼好看的人,姑娘娶了我,做側夫我也願意!”
“我,我,我能生養,十個八個不成問題,姑娘考慮下我?”
……
鳳傾懷中塞滿了男子送的瓜果桃李,她有些鬱悶地看了眼旁邊的洛清河。
他還是那副清風霽月的模樣,衣服連一絲褶皺都沒有,跟手忙腳亂的鳳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早知道我就打扮成男子了,煊國男人也太熱情了些。”鳳傾抱怨道。
“阿傾打扮成男子也是美的。”洛清河臉上戴著麵紗,看不清表情,但眸子裏滿是笑意。
“這女人怎麼到處招蜂引蝶?咱們少主可還在旁邊站著呢!”
玄敖和紫薑不放心,還是跟著洛清河來了澧都。
一進城門他們就瞧著那些男人像花蝴蝶似地圍著鳳傾,偏她還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玄敖撇嘴,不滿地說道。
兩人說話間,忽然看到鳳傾和洛清河在一奴隸攤子前停了下來。
北地豪紳多有豢養奴隸的習慣,奴隸是連最低等的奴仆都不如的存在。
鳳傾是被奴隸攤子角落裏的籠子吸引。
籠子裏麵關著一纖弱少年,他的身量明顯比籠子大很多,四肢沒有舒展的餘地,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這樣的少年在奴隸場上比比皆是,但是他驚惶地四處逡巡時,一雙狐狸眼格外明亮,吸引住了鳳傾的目光。
葉無垢!
鳳傾心中一驚,她沒想到葉無垢居然流落到了煊國,還成了沽價待賣的奴隸。
鳳傾快步走上前,指著角落衝攤主說道:“那個人,我要了,多少錢?”
攤主是一四十多歲的富態女人,她打量著鳳傾二人,一看她們的風姿氣度就大有來頭,於是生了想狠狠敲一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