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壇講學設在皇家園林。
因為煊皇酷愛養竹,所以園中遍地是竹子,也可以說是皇家竹林,和文人風骨倒是相配。
此次慕姒對杏壇講學也是用了心的,不僅在座位布置上充滿巧思,還參照了古人曲水流觴的風雅,竹影斑駁,清水照壁,把一場講學做的別有新意。
士子們難得有麵見皇女殿下的機會,都心照不宣地早早候在了竹林中。
見到一應安排,無不感歎“三皇女殿下心思奇巧,誌趣高潔”。
“太女殿下駕到!”
眾人聞聲,不論在做什麼都連忙跪伏在地。
慕祈掃了眼林中諸人,和煦地說道:“平身,諸位都是我煊國未來的肱骨,今日重開杏壇講學,看見這麼多青年俊秀彙聚在此,本殿甚感欣慰。”
“謝太女殿下!”
她們起身後才看清來人不止太女殿下一人。
慕祈身邊還跟著幾個男女,皆是氣度不凡。
尤其是其中的緋衣女子,身上的華貴之氣竟然絲毫不亞於太女殿下。
遠處的士子趁人不備,開始竊竊私語。
“那女子是誰?澧都何時來了這麼一個絕色女子,好像還和太女殿下關係匪淺的樣子。”
“還有那個月白錦袍的男子為何要以白紗覆麵?他是太女殿下的新寵嗎?”
“瞧這樣子應該不是煊國人,我們煊國男子大都豪放,怎麼會遮遮掩掩不敢見人?”
“那個戴著半麵麵具的,也著實怪異,不過身形風流......看得人心裏癢癢。”
“太女殿下的人你也敢肖想?不想活了!”
“我倒覺得那個妖媚少年不錯,一雙眼睛顧盼生輝,甚是好看。”
......
她們以為自己聲音很小,殊不知鳳傾耳力極佳,一字不漏地聽見了。
鳳傾看了眼身側的洛清河,他感受到視線,也側頭看她,眼中帶上笑意。
士子們的話洛清河也聽見了,隻是他並不在意。
反觀赤辰翎,眼神陰沉得像淬了冰,他自小習武,耳力不弱於鳳傾,要不是顧慮到大計,恨不得把那幾個嚼舌根的女子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他冷哼一聲,譏諷道:“怪不得煊國幾百年來隻能龜縮在墨江以南,原來這些所謂未來的朝廷肱骨,一個個都是心思齷齪的長舌婦。”
這話說得絲毫沒顧及慕祈的顏麵。
但她麵上並未氣惱,笑得百無禁忌:“翎說得對,有些人確實徒有其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不要跟她們一般計較。”
這樣說著便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那些嚼舌的士子。
“各位入座吧,我今日隻是來湊個熱鬧,大家不必拘束。”
慕祈引著鳳傾幾人坐到了上席。
她們沒有注意到,自從進入竹林,葉無垢的狀態就不太對勁。
鳳傾坐下後,才發覺旁邊的座位空空的。
她忙回頭搜尋,原來小狐狸沒有跟過來。
“我去找下葉無垢。”她對洛清河耳語了一句,便起身往回走。
快走到竹林入口時,在一片半人高的灌木旁,瞥到了一片衣角。
鳳傾長舒了一口氣。
她悄悄靠近,那灌木後麵躲著的不是葉無垢還是誰?
“你在這做什麼?”鳳傾問道。
葉無垢渾身哆嗦了一下,顯然被嚇了一跳,聽見是鳳傾,才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盡是懼色。
鳳傾眉心微蹙,她蹲下檢查葉無垢的身體:“怎麼了?傷著哪了?”
葉無垢眼中驚懼之色更重:“怕.....怕殺人.....黑衣人......好怕......”
鳳傾這才了然。
原來,他想起了當年赤辰翎在竹林中圍捕她們的場景。
她眸光溫和,手輕柔地拍著他的後背,說道:“不怕,這裏沒有黑衣人。”
葉無垢兩隻手抓著鳳傾的袖子,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見他狀態不佳,鳳傾索性直接將他抱回了位子上。
一路上士子們都暗戳戳地打量,猜測著兩人的關係。
赤辰翎盯著她抱著葉無垢的手,眼睛快要冒出火來。
鳳傾對她們的目光視若無睹,她將人放下,安慰道:“我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