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
潮濕簡陋的地牢,視線一片昏暗。
顧清栩麵色蒼白地倚靠在堅固的鐵欄之內,始終不明白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
今日一大早,大隊人馬就圍住了王府,為首之人言他意圖謀害天子,篡奪帝位!
他自然清楚這都是莫須有的罪名,當場為自己反駁辯解。可來人卻向他出示了證據和逮捕令,言明如若他抗旨不遵,反倒證明是在心虛。
顧清栩無奈,隻好憋著口氣不再反抗,被侍衛押進詔獄,內心卻充斥著不解與氣憤。
他從未有過刺殺表兄之心,為何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
好端端在王府在長京待著,怎麼一轉眼,自己就成居心叵測之人了?!
他20年人生來頭一次感覺如此迷茫。
究竟......是誰在陷害他?
“喂,來進食了!”外頭傳來獄卒粗魯的嗓音,門被推開,一絲光亮透了進來。
進食?你當喂豬呢?
顧清栩冷哼一聲,沒有過去。他心中還殘存著貴族子弟的傲氣。
那獄卒不耐煩了,罵罵咧咧走了進來開鎖:“不管你過去是什麼身份,進了這詔獄,就得認清現實,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是被冤枉的,何談認清現實?”顧清栩麵無表情。
那獄卒冷笑一聲:“出去?別的監獄或許還有可能,這可是詔獄,抓的全是過往那些自命不凡的貴族大官,沒有切實的證據能被抓進這裏來?!”
他端著碗麵色不渝地走了過來,見顧清栩還是那副樂觀自信的模樣,不禁撇嘴:“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到最後呢?還不是痛哭流涕的被判刑,被斬首!喏,該吃吃,黃泉路上也做個飽死鬼!”
“啪”的一聲,男人手中的破碗就被隨意丟了過來,徑直落在地上,碎片飛濺,劃傷了顧清栩的手。
他偏頭望去,那飯卻還是一團狀,原是一碗也不知放了幾天的......冷飯。
“怎麼,吃慣了山珍海味,吃不慣這獄裏標配?”獄卒暗罵了一句:“自己不接,活該!”
龍遊淺水遭蛇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曾經在整個長京來去自如,自詡交友甚廣,長袖善舞的小王爺如今卻隻能受一個獄卒的欺辱。
顧清栩暗暗拂去傷口滲出的血珠,眼中閃過晦暗寒芒。
再忍一忍......
他還在等,等一個見表兄的機會。
按理說,謀害天子是死罪,可表兄隻是將他關押,一定還是信任他的!
堅固的獄門重又被關上,光一點點散去,顧清栩英氣冷峻的側臉隱沒於黑暗中。
他靠著牆,脊背依舊是那樣挺拔。
直到次日早晨,顧景淮與許瑾喬終於回了京,才重新把他帶出了監獄。
“你,出來!”
他無視了獄卒的汙穢之言,踏出牢房,一日未見光的眼忽然見光,驀地有些刺痛。
不過一日,卻恍如隔世,男人一夜未眠,眨了眨疲憊的眼,步履竟有些遲疑。
但旋即又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此刻。
公堂之中。
顧景淮正滿臉嚴肅坐於上位,下方坐著幾位重要大臣,時寒舟也在其中。
男人垂下頭,似笑非笑彎了彎嘴角,再抬起已是一片肅穆。
真是抱歉呢,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