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已是三日之後。
這三日中,許瑾喬才得知國師不知為何借故回了天山,也不知何時才回來。
小姑娘兩眼茫然。
我那麼大一個攻略對象跑了?
卻也無可奈何,隻好每日承受著錦衣玉食的快活生活,偶爾想起高嶺之花,小小追憶一下又陷入腐敗到樸實無華的日子裏。
顧清栩這邊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人情冷暖,誰人知曉?一朝失事,他麵對的隻有無盡的惡意和避嫌。
過去與他關係尚好,承受他諸多恩惠的那些人生怕與他扯上關係,然後也被判一個謀逆之罪流放北疆幹苦力,哪敢來見他,大多明哲保身,甚至有的直截了當的抨擊他!
而那些過去關係一般的同僚明麵上雖前來拜訪,但卻不是來安慰他的,而是來看他笑話!
在他們眼裏,昔日小王爺高高在上,分明不學無術可還能撈一個九卿當當,實在是叫人豔羨甚至妒忌。那時尚且顧及他皇室宗親的身份奉承他,討好他,如今可不同了,古往今來,被流放北疆之人有哪個回來了?不都是無聲無息淒慘度日,最後客死異鄉!
那就無需顧忌了。
難不成還能再向皇帝告狀不成?
“顧少府,我人微言輕,幫不了您,隻有手頭這幾兩碎銀,既然您已經一無所有,想必不會嫌棄吧......”
“真可憐啊,小王爺!說不準到了北疆還要被派去種樹造圍城,您養尊處優,如今遭受如此苦楚,如何受得了呢!”
譏諷,羞辱,假惺惺的安慰與居高臨下的看笑話輪番而至,顧清栩不動聲色,眼底一片平靜。
他已經看清了他們趨炎附勢的嘴臉,也意識到隻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不叫人看不起。
顧清栩看著他們,隻是語氣平淡至極,偏意有所指:
“便是去種樹又如何?你們難道不也是在種樹嗎?隻不過我求的是上頭的葉,好歹能給大家遮風避陰。而你們求的卻是這汙泥裏盤曲錯節的根。嗬嗬,汲汲名利,沆瀣一氣,結黨營私,徒增笑炳罷了!”
他輕笑一聲:“地下的東西終究是地下的,如此沉不住氣,如今反倒來笑我去種樹了。”
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人啊,表麵地位尊貴其實最是卑賤,不講氣節。真是可笑至極!
接著,那群人就要麼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要麼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啞口無言。
但思及顧清栩到底是要去那地方受苦日子,也就能逞上一時之能了,故爭辯不過便安慰自己不與他再計較。屆時吃了苦,看他還嘴不嘴硬的起來!
這批人離開之後,許是聽聞了傳出去的話,此後上門之人愈發寥寥。
本就冷落蕭瑟的王府變得門可羅雀,直到離開的這日,更無人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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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陰沉沉的。
離河三裏外。
“別看了,快走,看這天色,怕是馬上要下雨了!”三位官差催促著被綁著的顧清栩往岸邊走。
幸好這是內河而不是大江,否則今日的行程又要拖延。還是趕緊把這燙手的山芋送到北疆,然後回來過舒坦日子吧!
更遠處,一條烏篷舟安靜的靠在河邊,上頭守著一位年紀不小的老船夫。
顧清栩磨磨蹭蹭的走著,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
她能見你一麵,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你怎能如此得寸進尺,貪心的想見她第二次?沒道理天底下的好處都讓你得去!
這般罵了自己幾聲,內心暗暗的期待這才落了下去。
隻是落到了什麼程度,非常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