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闖入者軟乎乎的反駁,陸北灼挑了挑眉,抬手一把將許瑾喬從洞裏拖了出來!
他手臂沒有一絲抖動,整套動作順滑無比,如行雲流水。
因為習武好幾年了,提溜一個小孩自然沒難度,更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所以他的關注點都在這小偷軟綿綿的身子上。
不過......
看著眼前怕是一根手指都能推倒在地的小不點,他心中的警惕也消了下去。
而等許瑾喬反應過來——
自己已經從趴著到被提起懸空,再到雙腳落地,踩在幹燥的枯葉堆上經曆了一個輪回,像一個好擺弄的布娃娃,呆愣愣地盯著比她高兩個頭的人看。
月光怠倦,沒照進角落。
朦朧的夜色下,少年的臉看不真切,隻依稀看得棱角分明的眉眼,鼻梁高挺。
那雙深邃清澈的眸子如琥珀般幹淨,又似璀璨的星河。
“小鬼,你是哪家的?為何偷偷闖入我的院子?”
半大少年語氣疑惑,渾然忘了自己在他爹眼裏也是個小鬼。
此刻,他也意識到了,哪有這樣的小偷啊!怕是隔壁家的小孩貪玩跑了來,還鑽狗洞呢。
陸北灼不以為意,甚至壞心眼的想把這小孩提溜到她長輩前麵,讓他們等下好好教訓這亂跑的調皮蛋。
“我......我不是小偷,大哥哥莫要生氣......”許瑾喬壯著膽辯解,聲音怯怯。
她生的又長又密的睫毛微抖,圓潤的杏眸此刻含了一層水霧。淚眼朦朧望過來,陸北灼一下子心軟了。
他呐呐解釋道:“我沒生氣,我隻是好奇,為什麼大晚上的這裏會有聲響。
你......你是不是邊上許家的女兒?好端端的爬到我院子裏來做什麼?”
他想起前些日子剛搬來的時候,往旁邊瞧了一眼,應該沒記錯。
那日母親本來還說要去拜訪,結果妹妹水土不服當天就害了病,這些日子都在照料她,便忘了這事。
為表善意,陸北灼齜牙一笑,整齊的牙齒在黑暗中白的明顯,不過在許瑾喬看來......隻覺得他有些傻乎乎。
“我......我......嗚嗚嗚,大哥哥,求你救救我娘!”被恐嚇的驚慌褪去,積壓了數天的恐懼不安一下子就爆發了!
小姑娘哇嗚一聲,眼淚不受控製的在眼眶積蓄,單薄的肩膀輕輕聳動。
盡管她努力咬著唇壓抑自己,但委屈的嗚咽還是無法控製的從口中溢出,連話也說不利索。
陸北灼的妹妹素來乖巧,被全家人寵著沒有不順心的,哪裏見識過這個啊,立刻慌了神:
“欸,你別哭呀!我也沒把你怎麼樣......你慢慢說,不哭也別怕,我幫你就是了。”
少年緊張的抿了抿唇,左右望了一眼,生怕被人看見他欺負小孩。
“我不是有意闖到你家的,隻想偷偷溜出去,給我娘請大夫治病......”許瑾喬語帶哭腔,淚珠不要錢似的落下來。
一雙惹人憐惜的霧眸裏盡是迷茫與不安,仿佛暴露荒野之上的無助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