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動靜,許瑾喬也看到了。
雖無人知會,那些下人變得注意起來的舉止卻暴露了一切,心知是陸家人上門拜訪了。
記憶中,如果不是許瑾喬鑽狗洞,那麼他和陸北灼認識就沒有那麼早,陸夫人拖了好一陣子才上門拜訪。而當時,許夫人也隻給他們介紹了許淩霜和許淩風兄妹倆。
一直到後來,陸北灼在許府玩的時候,偶然闖入了別院,才發現了喪母後被養的膽小自卑的原主。
可能是男人天生的保護欲吧,又或者他正是中二的時候,樂於去做這個拯救的角色。相比任性高傲,穿著華麗的兩兄妹,他更注意起許瑾喬這個瘦弱沉默的小妹妹來,憐惜沒了母親的小女童。
加之兩人的院子隻有一牆之隔,時常悄悄爬牆給她帶好吃的。
對於忽逢喪母,被女主人打壓極度缺乏肯定和關愛的許瑾喬而言,無異於救命稻草,一顆眷戀信賴的種子就此埋下。
但對家境優渥,舉止瀟灑的陸北灼來說,這不過是隨意的舉動,用來哄妹妹的慣用招數,不值一提。
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單方麵的。陸北灼的付出保護,說到底......隻是基於憐憫。
那時的關心在乎,自然不是假的。
也幸而有他,才讓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在冰冷的許家擁有了一段快樂時光,得到喘息。
但他的世界太廣闊,東西太多,慢慢的,那個惹人憐惜的小姑娘也就成了過去。
他從未深度了解,感同身受過小姑娘的苦楚,悲哀,所以才能這麼灑脫的去北疆,甚至後來忘了許瑾喬。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一步步踏入了許瑾喬的陷阱,真切的參與到了她的苦難中來,開始體會那種無法言喻的苦澀,兩者之間產生的憐惜,從一開始就有了質的區別。
“二小姐,府裏來了貴客,夫人讓你好好待在院子裏,不要亂跑。”
冷眼看著被仆人丟進來的棺材和白綢等物,然後對她傳達府中女主人的吩咐,許瑾喬眼神微動,垂著頭喏喏應是。
裝可憐,也是個技術活。
她不會再讓陸北灼那麼輕易的忘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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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大廳。
兩位夫人坐著,相互之間客套著寒暄,也介紹了自家的兒女。
其中陸晚宜年歲最小,比許瑾喬還要小2歲,又加上病剛好,離不得人照顧,陸母把她抱在腿上。
幾個小孩也乖巧的喊了大人。
許夫人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熱烈道:“陸小姐和大公子可真是談吐不俗,惹人喜愛啊。”
她說著順勢拉來許淩霜和許淩風,佯裝謙虛:“我家淩霜和淩風就不行了,都是平日裏太過寵溺,導致他們頑劣不堪,鬧騰的我有時候都受不了。”
許淩霜嘟起了嘴,不滿母親這般說她。許淩風麵上倒是沒什麼反應,隻是眼底劃過陰鷙之色。
“確實如此。”陸北灼冷不丁插了一句。
他越是看到他們穿的華服,就越是想起小喬兒穿的樸素過時的衣裳,看人就越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