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在許瑾喬和時聞竹出來,輕聲交談之時,屋內還能聽到男人大喊大叫的聲音。
“我侄子先前就在時丞相手中做事,備受信任,如今丞相稱帝,他被重用後定會替我討回公道!”
“很快許小姐就要入宮選秀了,說不定......說不定還能出來一個皇後!”
每句都說到了時寒舟的雷點上。
男人眉頭微皺。
重用?那個野心配不上能力的蠢貨連被他利用都嫌不趁手。
皇後?嗬,還真敢想。
時寒舟的眼神愈發晦暗,皇後可以姓許,但......絕不會是許家嫡女。
東窗的陽光透過屋子打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卻感覺不到暖意。時寒舟漫不經心地俯視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人,冰冷一笑。
也不知是在嘲諷他,還是在嘲諷那個聽不清心聲,自以為是終受反噬,不敢相見的自己。
裏頭聲音越來越小,等許瑾喬和時聞竹重新走進屋子裏時,觸了黴頭的王舅母兒子已經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嘴也變幹淨了,支支吾吾的眼神暗含恐懼。
“周鶴白”輕輕一笑,深藏功與名。
“我,我是無辜的!不過一時鬼迷心竅,被旁人迷惑啊......我知錯了!”
“......都為了多賺些銀子活命.......我沒有一技之長,又上有老下無小,母親身體不好,我還要給我們家留個後......”
“不是都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女菩薩,你就行行好,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錯了,往後必定洗心革麵,救助百姓.......”
男人涕泗橫流的衝著在場唯一的女人賣慘,期望她心軟。
“那你就可以把別人的家踩在腳下,毀掉他們簡單的幸福,然後用安心享用孩子血淚得來的富貴,住屍骨鋪成的屋子?!”時聞竹厲聲道。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許瑾喬,怕她被此人欺騙。
收拾好心情,許瑾喬也搖了搖頭:“倘若你腳踏實地掙錢養家,我還能高看你一眼,可事到如今你才求悔改,分明就不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錯。”
“就算你放下屠刀,可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呢?我們沒有資格替那些受到傷害的百姓和孩子放過你。”
她語氣堅定,徹底絕了男人的希望,作惡多端的隱形劊子手最終還是被送到了官府。
.......
出了衙門。
“時大人,後會有期。”
時寒舟表情誠懇,衝著時聞竹作拱手禮拜別。
時聞竹其實對他印象不錯,單手止住他的動作:“皆為朋友,不必如此。”
要是沒有“周鶴白”,他們也不一定能這麼順利抓到人,此人心思不壞,倒是能結識一番。
“周鶴白”也不扭捏應下了,眼底暗含欣喜。能結識時聞竹無論是對他還是周家都是一件好事,自然不會拒絕。
他轉頭看向了許瑾喬,斂下眼底深處的渴望,不著痕跡的把她今日的裝扮牢牢記在心裏,輕聲道:“許姑娘,再見。”
許瑾喬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跟著時聞竹往另一邊走去。
待人影徹底消失不見,時寒舟才斂下眸來,他踱步走到了一條暗巷之中,抬手扯去了麵上的人皮麵具。
“寒鴉。”
男人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袖,頭頂躍下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落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