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是個爽快人,一起出了地窖以後,她們問什麼都答了,唯有寶劍相關的事情,他也不甚了解。
“山月閣樓有寶劍仿品,說明多年前寶劍失竊正是山月閣樓所為。”宿青雲猜測。
沈卻道:“閣主雖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不至於真的偷走高嶺宗的寶劍。”
“那老狐狸幹得出來。”高嶺元君冷笑。
“閣主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讓寶劍被盜還能不留痕跡。”沈卻補充說明。
“你們是要去打擂台?”沈卻表情終於有點起伏了,“如果打敗閣主,能不能把我的協議撕掉。我已經在山月閣樓打了十年的工,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十年,”肖璃嘖嘖歎息,“你這是非法童工啊!”
“你離開了山月閣樓想要去哪兒?”高嶺元君對晚輩進行一個關懷。
“江湖。”沈卻言簡意賅,但也許心裏害怕她們鄙夷這樣的答案,解釋了原因,“江湖之大,遠勝山中。世間的妖魔鬼怪層出不窮,並不是待在宗門中能看盡的。”
“這樣的話,也不是非得離開宗門吧,閣主為什麼不放你去曆練?”肖璃疑惑。
“所謂無奸不商,閣主無疑是個奸商。他說我非常能幹,能夠一人兼任多職,再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小時候習慣了,長大後發現其他人都隻幹一份工。”
肖璃表示同情,嶺上元君表示意料之中。
“那老狐狸當了暴發戶還是摳門。早年還嘲笑我兜裏比臉上幹淨,我可不做黑心商。”
宿青雲:是的,您坑人都是明麵上來的。
宿小師妹忍辱負重多年,自認是個合格打工人,短時間內已經和達成沈卻共情。她點點頭,答應沈卻。
沈卻與她們一行人達成交易,便說:“我隻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契約都放在山月閣樓的要地。興許那裏會有寶劍的線索也未必。”
“既是要地,想必不好接近。”宿青雲道。
“不打緊。”沈卻沉思片刻,繼續說,“在山月閣樓多年,身邊亦有不滿之人,協同起來,定能瞞天過海。但凡會潛行和解陣,應當沒什麼攔得住。”
肖璃又問仔細的地方,沈卻當場畫了幅地圖,裏裏外外把山月閣樓賣了個遍,甚至細節到哪個地方放什麼東西,詳盡確切。
肖璃:當時合歡宗就該找你當臥底……
拿著貴宗的寶貝地圖,嶺上元君露出沉重的表情。她回去以後要給宗主提提加薪的事,不然宗門人心不穩啊!全都像沈卻這樣,宗門就完了。
錢都是小事,不可以因小失大。
雖然嶺上元君沒意識到,高嶺宗能時不時混進點閑雜人等,出現臥底已經是板上釘釘。
念及安儀還在場,也不好讓人家在旁邊幹等著,嶺上元君吩咐宿青雲把人送到高嶺宗,先待在飲光居。反正那也經常沒人住,加上附近就是大師姐丹華的住處,有什麼事可以讓她上,安全得到保障。
雖然,宿青雲懷疑丹華又要把新來的人當成實驗品研究她的毒藥。
肖璃看著嶺上元君偉岸的背影,感動地想:“沒想到師尊如此器重我……”
嶺上元君頭也不回,道:“小璃,你的實力淺到不用測,正好那老狐狸放下警惕。”
肖璃:“所以,這是要我去偷契約書的意思嗎?”
“小璃真懂為師的心思。”嶺上元君笑眯眯地揣了揣手,“總要有個人在前頭分散注意,我假借要事去拖住山月閣主,你便在暗處借機行事,加上沈道友幫襯著,定是馬到成功,有去有回啊!”
沈卻在旁邊來了一句:“我往後餘生的自由就看你了。”
肖璃:……不要啊。
但沒辦法,嶺上元君才有資格見到人家閣主。而且她一個小修士,沒人認識,有沈卻打掩護,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
山月閣樓位置高而偏遠,比高嶺宗更高、更偏遠,但卻沒有高嶺宗那樣勸退的雲梯。反而有一道精密的機關,直接把人從山腳一路送到山上。途中雲霧繚繞,層巒疊嶂,如騰雲駕霧,美不勝收。
山月閣樓以機關精巧為其特點,是如今修仙界最大的……機械批發市場。
單看鑄劍一道,自然是高嶺宗的大能們嘔心瀝血得到的成就最高。但論其器修和機關術,還是山月閣樓這樣一脈相承的奸商最精於此道。
無他,為了造點別致的玩意兒賺錢。
閣主被嶺上元君尊稱老狐狸,首要原因是他一把年紀了,其次為人狡猾奸詐,所謂無奸不商。沒有人可以從他那裏撈到半點好處。
他的俗名已無人知曉,修仙界都尊稱一聲山月閣主。
最開始,山月閣樓還隻是造些外人都常見的器物,隻是一個其名不揚的批發市場。後來山月閣主大刀闊斧,將內部大換血,不僅舍得下血本培養宗門子弟,更是花大價錢買斷外界設計的版權,從而開辟出一條原創兼壟斷的路子。
山月閣樓更是有兩則玄之又玄的秘聞,伴隨著修仙界小報的發行,成為所有修士的童年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