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位教育學和管理學的博士，作為一位在中國培訓界浸淫多年的智者，上海交大金融學院的潘院有次請我去講課，他關切地問我:“你每次培訓兩眼放綠光，吃了什麼啊?”那是在我給上海人大的領導們做了幾次還算不賴的“性格色彩領導力”課程之後。我向他坦承，春藥沒吃過，但的確上台前都會偷喝幾杯提神醒腦滋陰壯陽的大眾飲品。
像我這種喜新厭舊的紅色性格，在工作的前十年變換過十餘種工作，而後十年居然專一於性格之道，單單講“擠牙膏”的故事就不下千遍，且有矢誌不渝之勢，的確挺邪門的，就憑這幾罐飲料，斷然不可能使我始終如一。
當年給可樂公司的工廠管理人員培訓後，資深學員小S有次在網上谘詢，很認真地問我:“老師，剛看了你寫的文章，突然蹦出一個問題，你天天培訓煩不煩啊?我知道您對性格色彩有著非常的激情，可老師您天天講四色，文章寫四色，聊天談四色，和朋友吃飯談四色……你不覺得生活過於簡單，實在太單調了嗎?像我，那麼愛逛街，可有時逛多了，也難免會有厭倦的時候。”
我沉寂了五秒，若有所思。這時，她對自己的調侃有些不安，還沒等她開口，我冷不丁地惡毒地問她:“那你天天做愛煩不煩啊?”我料想她會惱羞成怒，卻沒想到小S是位久經沙場的老將，不急不徐鎮定自若地打了幾個字:“我不煩，您會煩嗎?”我問，“sally同學，你聽過柯立芝效應嗎?”她兩眼茫然，告訴我願聞其詳。
我告訴她，故事很簡單。柯立芝總統和夫人到農場參觀分道而行，夫人看到雞舍問管理員，公雞和母雞一天可交配幾次，管理員答“幾十次”，夫人要求管理員務必把此事告訴總統，柯總聽後，反問管理員“是和同一隻母雞嗎?”管理員答，“每次皆不同”，柯總飽含熱淚，懇請管理員務必火速將此事告訴夫人。
小S聽完很久沒見動靜，我以為她被嚇到了，過了一會兒，她回複，“老師知識真淵博”，我不懷好意地說，“其實我想說的是，我講的東西貌似一樣，但因聽者不同，每個人回饋的感受和分享不同，在這個過程中，我自己能得到很多思想的碰撞，給不同的人講課，不會累。如果是永遠給一群同樣的人講同樣的內容，必然會累”。小S聽完，隻回了一句，
“能給很多不同的人們講課，真好。唉，可惜……”就下了。
對女子來講，如果每次性愛都有高潮，也許真的不煩;而對男子來說，並非如此。男人得到高潮遠比女人容易得多，高潮的瞬間靈魂出竅並不困難，但若是恒久不變的單一對象，就算是你和再大的美人兒天天雲雨，就算你把《素女心經》所有的招式盡數操練，也終有一日，見之猶如雞肋，陰莖無聲垂下。但如果做愛的對象是流動可變的，那情況可大大地不同，戰而又戰，有何稀奇。問題是:我們是人，不是公雞。豈能爛情?
費裏尼有兩句口頭禪。一句是“無所謂結局。無所謂開始。除了無限的生活熱情”，另一句是“拍片就像做愛”。並成一句:無所謂結局，無所謂開始，除了做愛般地拍片。費先生一生拍了一百四十部影片，扮演過的角色之多，全球無敵。好一個費先生!
講課，和拍片一樣，和所有的藝術形態本質相通。因為每次講課都可得到很多心靈的滋養，感受到付出後的高潮，而每次高潮的對象又完全不同。當你和不同的人分享，發現可以幫助到別人，而別人又發自內心地表示感謝時，你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是那麼有意義。這種高潮注定讓我多年來精神持續高亢堅挺，毫無退縮疲軟。而擁有所有我描述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內心一定要有瘋狂的熱愛做底子，你對自己所從事的事業無比熱愛，好在我對探究人們內心的世界是瘋狂的，精盡人亡日，就是生命盡頭時。
對於一個不理解真正的培訓是什麼的人，對於一個不曾理解“熱愛是人類最好的導師”的人，他們會認為我剛才描述的是淫詞穢曲，他們就像魯迅所說:“一看到白胳膊就想到全裸體，一想到全裸體，就會想到生殖器……”因為，他們平淡的一生從未有過發自內心地瘋狂地熱愛一件事情，他們還不知道熱愛可以產生出多麼摧枯拉朽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