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把那張報紙悄無聲息地放在周局長的抽屜裏,周局長肯定是知道柳恨水是我們派出去的高級諜工,但他並不清楚柳恨水身負多麼艱巨的任務。
隻要李部長得知那張報紙是杜宇風放進去的,目前就動不了他了。
“那你要人,幹什麼?”
“盯住杜宇風!”
方城那微眯的雙眼精光一閃,一道銳利的光芒直射周局長的臉龐。
“日本人要在上海有些行動,還是繞不開杜宇風,他們一定會來找他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周局長有些疑惑,問方城。
方城輕輕地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想了想,緩緩說道。
“你知道杜宇風見過誰?”
“誰?”
周局長急切地問道。
“石原……”
“石原?”
周局長頓時驚訝地差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聲地驚呼一聲。
方城一臉陰鬱。
“是的,杜宇風無意間暴露了他見過石原,而且他們是第一次見麵。”
“……”
方城的陰沉的臉竟然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方城的心裏回響起杜宇風那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話來——
“你拿我都毫無辦法,又能拿他怎麼樣呢……”
他甚至能在腦海裏清晰的回憶起杜宇風說這句話臉上,眼裏的每一個表情。
方城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又對周局長說道。
“石原從1941年從日本軍界突然退出現役以後,就再也不見其身影了,他費盡心思潛伏下來長達十幾年,為什麼突然去見了杜宇風?”
方城似乎在問周局長,又仿佛在喃喃自語。
“……”
周局長沒有說話,隻是一臉肅然地看著方城。
“隻有一個可能,石原需要杜宇風的幫助,也隻有杜宇風這種人才能幫得了石原。所以,他才不惜在杜宇風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親自來見杜宇風。”
“石原需要的幫助就是……”
方城點點頭,看著周局長。
“不錯,他需要杜宇風手中的力量,幫助他刺殺刑天同誌。”
周局長眉頭緊皺,眼神滿是疑惑,他想了想,頗為不解地問方城。
“這說不通啊,日本人要行刺刑天同誌,他們完全可以在刑天未到上海之前就動手啊,為何一定要在上海,而且一定要軍統幫忙呢?”
方城冷冷地笑了笑,他也在心裏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直到他在剛剛打開杜宇風那扇院門,看見一直舉著傘等他的花白鳳,方城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花白鳳是皇族後裔,她雖然已經完全摒棄了自己的皇族身份,卻還是隻能低調的藏身在這毫不起眼的院落之地。
為何?
“日本是戰敗國,戰敗國最害怕什麼?”
方城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其實他問的這一句並不要周局長回答。
“戰敗國最害怕清算!最害怕我們銘記仇恨,最害怕這種仇恨世代傳承!”
方城眼神犀利,話語擲地有聲。
周局長這才明白過來。
“如果是日本人自己動手,刑天同誌有半分的不測,那麼這筆血債將會是壓在戰敗後的日本政府頭上最沉重的那一根稻草,或許將會引來我們對鬼子山呼海嘯般的報複,新仇舊恨將徹底將那個倭寇島國淹沒!”
“石原是天才的戰略家,他不敢拿這件事賭上日本最後的,苟延殘喘的一絲國運氣息,所以,他隻能假手於人,隻能讓中國人自己出手,最好的武器和工具人就是軍統在上海的潛伏特務,就是杜宇風!”
方城的眼神變得更加犀利,臉龐冷得像寒冬的冰錐。
“倭寇!一群倭寇!戰敗了都不死心!”
周局長狠狠地用拳頭砸了一下方桌,砰砰作響。
戰敗?他們從未承認過自己戰敗,至今都沒提過投降二字!
八月十五日,是今天嗎?
是的,是今天!
不,應該讓後世子孫都記住,每一天都是八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