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冤枉,冤枉啊……,我不知道馬得水是特務,我沒有收他的錢,你們共產黨冤枉好人啦……”
周局長臉色一變,一旁的方城卻是嘴角微微一翹。
這是老王的反應,是老王的聲音。
周局長在這瞬間,又頓時醒悟過來,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何隻有短短幾分鍾內,可以讓一個投敵叛國,潛伏十多年的叛徒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年輕戰士似乎很是惱怒,一把將陳斌往前一推,陳斌依舊大聲嚷嚷著。
不錯,他嚷的那些話,都是冤枉的,隻有受過冤枉的人,才會吼得如此情真意切,讓人絲毫看不出破綻來。
“高明,你實在是太高明了!”
周局長由衷地對方城讚了一句,方城卻臉色凝重地搖搖頭。
“不,是他高明。”
方城抬起手,指了指已經被押上車的陳斌。
周局長雙眼微睜,有些詫異地看著那輛緩緩駛出監獄大門的吉普車。
“這座監獄裏的魚,不少啊……”
方城又慢悠悠地歎了一句,一臉苦澀。
周局長也點點頭。
“剛剛上麵來了指示,這座監獄裏的每個犯人,每位戰士、幹部,通通進行全麵調查,新任的監獄長也會很快就位,副監獄長也從幹校回來了,現在正在和組織談話。”
“副監獄長?”
方城聽過這個副監獄長,是周局長在於少衝監獄長和吳政委犧牲後說起的。
周局長側臉看著方城,沉思良久,緩緩回答道。
“金海……”
“金海?”
方城驚呼一聲。
金海,方城是知道的,他還在偽滿的時候,就聽這個人,名滿京城的大魔頭。
京師大監獄的典獄長,可以說是一方霸王。
他,他怎麼就成了龍華監獄的副監獄長了呢?
周局長看著方城那張驚詫無比的臉,平靜地說道。
“當年,金海從京城脫了身,和刀美蘭在鄉下躲了一陣子,後來移居上海。這個人,品性是不錯的,在當年做京師監獄典獄長的時候,就幫過我們,手段雖然毒辣,為人還算正直。解放後,組織上缺乏這方麵的專業的人才,也是各級首長費了不少口舌,才將他請了出來。”
“那他……”
方城還是有些不解。
周局長明白方城話裏的意思。
那他為何不做監獄長,隻給了他一個副職。
周局長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們組織的原則的,金海沒有加入組織,不敢放手用他啊……”
聽著周局長那聲輕若蚊蠅的歎息,方城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論管理監獄的能力,手段,金海遠勝言大壯和於少衝,可是沒有辦法,他隻能做副手,甚至在這鬥爭極其嚴峻的時刻,還要將他外派到幹校學習……”
周局長微微地搖搖頭,一旁的方城也是心情沉重,一言不發。
“這一次,上麵又派了一個監獄長下來,不知道金海會不會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