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就是隻有9個月大的周乙,我抱著他坐在村口,我就成了周天德,他就是我的親弟弟周乙。”
方城陰沉著臉,心裏發抖得厲害,一種憤怒,一種無法言表的憤怒。
“你……,你們為了潛伏一個人下來,竟然屠了一個村,殺了一村的人?!”
袁克佑開了口,他絲毫沒有忌憚腦後的那個黑洞洞的槍口,隻是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這種禽獸的做法,亙古未聞。
周天德冷酷的目光掃了掃袁克佑,嘴角一翹,露出魔鬼一般的冷笑。
“不錯,為了讓我從三歲開始潛伏,大日本皇軍可以屠殺一個村子。你們知道我們屠殺了多少村子?潛伏了多少和我一樣的人?”
冷血,隻有冷血的魔鬼才會做出這種殘酷無比的事情來。
“後來,滿洲納入我大和之土,皇軍覺得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屠殺太過緩慢,不如……”
周天德居然笑了笑,盯著方城,頓了頓。
“不如,一個縣,一個縣的換,換成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國民。”
周天德的話讓方城和袁克佑不寒而栗,他們不相信這世間會有如此的軍隊,如此的法西斯政府。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方城在一則報紙上,看到東北某個縣,他們的街道幾乎全部用的日語招牌,他們專門給日本人修建公園,甚至在公園裏專門為日本人立了碑。
直到那一刻,老態龍鍾的方城流下了無以言表的淚水。
也就是在那一刻,方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從躺椅上站起來,抓起身邊的拐杖,狠狠朝他養在籠子裏的那隻烏鴉戳去。
那隻烏鴉的名字叫“倭寇”,一個居然被中國人從字典裏摳去的特指的名字。
拐杖狠狠地戳進了烏鴉張開的嘴裏,汙血濺滴,殘羽橫飛。
方城也一頭栽倒在台階下,雙眼圓睜,怒視青天!
“你們贏不了,從那一天的晚上,你們就贏不了。”
周天德越說越得意,又拿起方城從香港給他帶來那支發黃的香煙,在鼻尖下嗅了嗅,他很享受方城現在的表情和神色。
那一天,那一晚。
方城猜了是哪一天,哪一晚。
“九月十八日,那一天。”
周天德瞥了方城一眼,嘴角掛著得意的冷笑。
“皇軍殺了三個村民,給他們穿上皇軍士兵的軍服,又自己炸了一段南滿的鐵路,製造了一個借口,全麵向張公子的北大營進攻,這一招妙棋就是我和他一直策劃的。”
九一八事變,這個讓所有人中國人銘記的日子,也是日本全麵侵華的開始,居然後麵有周天德的影子。
方城不相信,袁克佑也不相信。
可是,周天德卻想不吐不快。
的確,如果他自己不說,或許他的這段“輝煌曆史”將永遠隱入塵煙。
“他是關東軍的軍官,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國人。”
原來石原一直和周天德有聯係,方城甚至相信石原就是周天德唯一的聯係人。
“石原君不愧是比肩文重山的千古智者,他謀劃了九一八事變,同時巧妙的將我布局進了未來的中國。”
周天德不用說,方城也知道會是怎麼回事。
九一八事變後,雖然張公子的正規軍一槍不開,一彈不發,日本人幾乎兵不血刃地將整個東北大地占為己有。
可是,民間的抗日組織卻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周天德趁機假裝組建一支抗日隊伍,成功地打入抗聯。
這是一招高明得不能再高明的妙棋,九一八事變沒多久,石原功高震主,失去了日本軍部上層的信任,逐漸淡出了軍界高層,以他的智慧絕對看得到日本最終會失敗的結局。
所以,他才步了周天德這步棋。
也正因如此,周天德的隊伍雖然在山上艱苦異常,他本人卻並未受到任何上海,甚至在身邊潛伏的特務都沒有對他直接下手。
他,一直受到日本人的庇護。
方城的心裏如同壓了一塊巨石,堵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的後背甚至漸漸地滲出了幾滴冷汗。
中國人從未放鬆對日本人的警惕,可是中國人永遠也不會想到日本人會如此的下作,如此費盡心思地打我華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