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宗恪來得相當早，衛成月在門口看了一眼縮回去，奇怪自己為什麼要躲，直接走進去站在他麵前。
發覺人在身邊，宗恪從題海中抬起頭來，精致的眼鏡下，冷白的光圈映在他的笑眼中。
“笑什麼。”衛成月客套一句，等他站起，自己走進去坐下。
“心情好。”宗恪當然曉得她不在意答案，拿出桌洞裏的點心和牛奶，輕輕推過去。
“吃掉。”
“不用，我帶了。”
“衛成月，你不聽話。”
想起昨天的約定，衛成月蹙了蹙眉頭，拿起包裝精致的點心，剛要拆開，又莫名抗拒。
“同情窮人有千百種法子，給錢捐物，再不濟創個基金會，何必這樣為難人。”
“再說一遍，不是同情。”宗恪麵無表情拿過衛成月掏出來的麵包，利落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又吐了，低頭一看，兩三個綠色黴塊黏在麵包上。
“你每天就吃這種東西？”宗恪的臉簡直要扭曲成一團，他把麵包扔進垃圾桶，灌了幾口水吐了，回到座位上用紙巾擦著嘴。
一副恨不得把嘴扔了的架勢。
活該。
衛成月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凝視著桌上新鮮甜美的點心，莫名生出些自卑感。
“也不是每天都這樣，最近天氣熱，不好保存，下次買別的。”
“物理保鮮不成，你又打化學保鮮的主意了？”宗恪一向嘴毒，這會兒氣不打一處來，早忘了溫潤的人設。
衛成月無奈地笑了，其實每天就吃５０克的麵包，那點添加劑不算什麼。
突如其來的黴麵包事件反倒緩和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就算他的態度奇怪甚至有病，但綜合來說，人家也是為她好。
想清楚這一點，衛成月就著包裝將點心掰開，中間一點白色流心瞬間散發出甜香。
“喏，我們一人一半。”
明明是他握著人的把柄，性格又是這般強勢，在衛成月溫柔的態度下瞬間變了上下。
好似被掌控的人不是衛成月，而是他，這個處心積慮把情敵踢出局的人。
這天以後，衛成月再也不用考慮怎麼為每天必不可少的早點費心費力，在她踏著星辰趕往教室時，總會遇到外出的宗恪。
本該提前一步等待他的公主的宗恪，總是風塵仆仆地到校門口，催門口的大爺開校門。
除了苦哈哈的大爺外，校門口的早點攤主也自這一天起遭受宗恪的荼毒。
尤其是賣米糕，玉米窩窩和豆沙包那幾家，不過一段時間後，這些攤子收到了幾間白送的店鋪……要求是每天早上做一份特定配料的單。
這些事，衛成月這樣的普通高中生是不會知曉的。
她隻知道，宗恪有病，犯了一種對人好對人付出的病。
一旦拒絕他，隻會帶來無盡的煩惱。
既然他要治病，那就如他所願。
除卻鄭元融和鄧明儀之外的所有事所有人她都不在乎。
自然也不在乎她和宗恪之間的關係在班裏被有心人注意到。
都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有心人的猜測大多是，衛成月給了宗恪什麼好處。
不然這麼一塊大冰山，怎麼就獨獨對小透明和顏悅色，關懷備至。
鄧明儀隱約聽到這樣的傳聞，立馬告訴了衛成月。
操場下，鄭元融罕見地沒有打籃球，而是跟隔壁班的一個女孩打羽毛球。
衛成月目不轉睛地看著笑到彎腰的鄭元融，半晌才道：“明儀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
“哎說什麼謝啊，現在最關鍵的是澄清這件事，再不製止，隻怕黃謠都要出來了。”
隻怕這東西已經有了。
衛成月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