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9年7月18日。
央國時間,晚21:20。
人類第二家園,虛擬數字世界,《諸界》第一屆全球決賽。
隨著無與倫比的一劍斬下,足以輕易摧毀大型空間城的機甲殉爆。
煙花般璀璨的爆炸中,地球、月球、火星……整個人類世界都在歡呼。
世界冠軍誕生了。
央國,應天同。
千年以來,邁入現代科技社會五百年後,終於有人再度邁入劍道至聖之境。
科學家們摩拳擦掌,等待著遊戲係統將那突破時模擬出的數據記錄傳輸過來。
人類將借助《諸界》進一步探索人體待挖掘的極限。
所有人都振奮不已。
因為應天同此時隻有十七歲。
十七歲的劍聖!
無法想象,他的未來將多麼光輝閃耀。
世界期待著,期待著他繼續引領人類邁向更加光明的進化。
但……
應天同死了。
在突破劍道至境的那一刻,現實中病弱的身體無法承受,淩厲如劍的血氣將他的內髒、骨骼、肌肉破壞殆盡,如同被機器絞碎的肉渣。
一切發生得太快,根本來不及搶救。
這是人類第一次借由虛擬世界進行武道境界的突破,沒人預料到這種意外的發生。
不過,對於死亡,應天同早有心理準備。
他本是一名先天肺部發育遲緩的棄嬰,如果不是國家福利為他提供足以續命的醫藥供給,恐怕早在十歲時便死於呼吸衰竭了。
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依舊虛弱無比,生存所必須的呼吸需要器具輔助,每天如同行走在鋼絲之上,兩邊是漆黑的深淵,一旦墜入便萬劫不複。
換言之,他已經習慣死亡在身邊虎視眈眈的等候了。
“其實,倒也活得不賴。就是……”回顧一生的走馬燈中,應天同喃喃,“如果爸爸媽媽沒有棄養我就好了。”
黑暗將他徹底吞沒。
誰人回應了他的願望。
…………
虛無。
什麼也感覺不到,就像是水滴散入了空氣,靈魂逐漸離散。
時空漫漫,深沉的黑暗降臨,意識被溫暖的實體包裹,讓人安心,無法思考,隻有幸福的情緒洋溢。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在黑暗中被痛苦地擠壓。
光芒乍現。
好像有人在說話。
應天同睜眼,原本模糊的光逐漸清晰。
女人疲憊地笑著,柔美的臉上滿是汗水。
“夫人,恭喜您,是一名健康的男孩。”
身後有婦人的聲音響起。
應天同恍惚一陣,聽出來是央國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解放的東瀛省的當地語言。
“嗯。”女人虛弱地笑,想要伸手接過卻使不出力氣。
她望著應天同,眸子裏閃著幸福慈愛的光輝。
應天同心頭悸動,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湧入腦海。自己明明是獨立的身軀,裏麵的血液卻仿佛在眼前女人的體內流動。
他下意識地想要喊出——媽媽。
可喉嚨間卻隻有近乎哭泣的咿呀聲。
“這孩子終於哭出來了。”接生的婦人鬆口氣笑笑,“我就說嘛,怎麼會有孩子出生不哭的。”
“不,他在笑。”女人輕聲微笑,“寶寶乖,讓媽媽再看一眼。”
砰!
產房門被打開,一名俊秀的青年男子聽見嬰兒哭聲,急迫地大步走進來。
“都還好吧?沒有問題吧?”他問得語無倫次。
接生婦人笑笑:“恭喜,母子平安。”
說著,她示例教導青年男子怎樣抱孩子。
剛剛當上父親的男人手忙腳亂,姿勢別扭地接過嬰兒身的應天同。
“多謝你們蝴蝶家族派人幫忙。”躺在床上的母親已經恢複了幾分體力,溫聲向接生婦人道謝。
婦人躬身還禮。
她說:“我家老爺言,若為男嬰,依兩家之世交,屆時將親自登門商議結親之事。希冀蝴蝶香奈惠小姐能與星野家的公子結成百年好合。”
抱著應天同的父親低頭思索片刻,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