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聲炸雷般的怒喝打斷了他下麵的話。
言牧雲脖子一抬,手裏的瓷片已經在喉嚨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點點殷紅落在了黑色的會議桌上。他伸出顫抖地手臂指向門口的年輕警員,聲音嘶啞:“你要說什麼!現在就說!”
年輕警員胸膛劇烈起伏著,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
“有什麼你就直說吧。”王警官歎了口氣。
年輕警員深吸了一口氣:“沒...沒找到人...”
一聽這話,言牧雲心底霎時間一片冰涼。
然而還沒等他出聲,王警官已經率先皺眉喝問道:“怎麼可能沒找到!那個村子早就被無人機全方位監控了,連隻蒼蠅都逃不出去!”
年輕警員一咬牙,湊上前快速小聲說了一句話,後者的眼角頓時顫了一下。
“你說什麼!大聲點!快點告訴我!”言牧雲快要瘋了,死命捶打著桌子,攥著破碎瓷片的那隻手已經被血染得通紅。
然而這回三名警察都沒有開口,隻是用無比悲憫的神情看向了這邊。
“你們說話啊!!”
言牧雲重新把瓷片抵在喉嚨上,怒吼著在旁邊割開了一道口子,暗紅色的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他避開了頸動脈。
他是一名醫生,他知道該怎麼嚇人。
三名警察同時向前衝來,但下一刻就被言牧雲視死如歸的眼神震在了原地,不敢再向前。
王警官臉色灰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接下來的話:
“我們...在一戶人家的豬圈裏發現了你女兒的頭發和牙齒......”
言牧雲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
言牧雲看著麵前平板裏的畫麵,聲音有些顫抖。
“有什麼不對?”雙目赤紅的中年男人轉過了頭。
兩人已經結婚快三十年了,言牧雲從未覺得對方如此陌生過。
平板中的畫麵是從高空俯瞰一個村子,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隻有院子裏的狗和雞時不時發出一些動靜,證明這裏還有人生活。
左側破舊木屋的門被推開,一個光著身子的小男孩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很虛弱,走了沒兩步就摔倒在地,手裏的破瓢摔出去幾米遠。
小男孩努力爬起來,也不去撿那破瓢了,將身子掛在水缸邊,用兩隻手捧著裏麵的水喝。但沒喝幾口,他就身子一歪再次摔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
“不行,我受不了了。”言牧雲聲音顫抖,已經有了哭腔。
她費勁最後一絲力氣扳過丈夫的肩膀,一耳光甩在了對方的臉上。
然而對方隻是用通紅的雙目注視著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這個村子裏...有百十來號人,他們不一定都是壞人啊......”言牧雲伸手指著屏幕,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更何況,這裏麵還有孩子......”
中年男人依舊沒有說話,他的臉色灰暗,就像是一座沒有感情的石像。
“你這樣做,悠悠不會原諒你的...你知道她的夢想,也是當老師......”
“你還記得那些人嗎?”對方終於開口了。
“什麼?”言牧雲下意識反問道。
“那些堵在警車前,不讓我們接悠悠回家的人。”中年男人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股莫名的力量:“我記的很清楚,每一張臉都記的很清楚。”
言牧雲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將聲音恢複平穩:“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隻要把他們殺了......”
“殺了他們還不夠。”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我還要他們跪在悠悠麵前,磕頭贖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然後再讓他們痛苦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