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已發不出任何聲音,突然感覺喘不過氣,嘴巴抽筋,身子抽風,暈厥過去。
我失去了知覺,等到醒過來的時候,發見獨立躺在床上,嚇得直叫,又發了病,昏了過去。這樣反複了幾次。
最後,我安靜下來,終於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覺得有人在房裏走動,喂我湯水,幫我擦臉,在床上擁抱我。可是我不願動彈,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
當我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皓羽在床前坐著,我疲倦極了,什麼也想不起。
但過了一會,記憶又恢複了,我哭了起來。
皓羽不說話,擁抱著我,輕輕的摸著我的頭。 “白芷......。”我靠著他,哭著不停。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皓羽哽咽著說。 我望著皓羽,張張嘴,卻說不出話。
皓羽知道我要問什麼事,說道:“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先養養神,不要問了。”
我猶豫了一會,沙啞的說:“白芷現在在哪裏?” 皓羽默不作聲。
我渾身顫抖,又問:“白芷呢?”
“今兒早上已經給葬了。” 一想到白芷受的侮辱,從此不能再看見她,我悲傷的不能自已。
“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我憤憤的說,心中對阿布德恨到了極點,“我要去報官,給白芷報仇。”
“我們明日就走。”
我疑惑的望著他,他被我盯著心中發毛,不敢看我的眼睛,說:“阿布德鬧出了人命,自知理虧,已將香料賣給我們。我承諾白芷的事情不再追究。”
我笑了起來,“人命真賤,在你們心中,隻有香料。”
皓羽說:“人已經死了,日子還要繼續。”我的心彷佛墜入冰窖,知他心意已決,不願和他多說一句。
第二日,我們啟程回鄉,而在異鄉泥土底下,白芷孤零零的躺著。
這幾天,眾人皆哭喪著臉,閉口不提白芷的名字,可是不過幾天,他們又在高高興興的笑談起來。仿佛白芷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我厭惡皓羽,厭惡所有人,厭惡這一切。
白芷的死,讓我人中的一切都無意義了,我自以為活著,自以為有理智,自以為讀過些書,自以為有了些人生經驗。現在我發覺自己什麼都沒有,我隻是自欺欺人的活著,活在自己的想象中,我看不到現實的猙獰可怖,看不到梁征皓羽那些木偶的把戲,看不到自己隻是行屍走肉。
我日夜想著這個問題,白芷死前的掙紮一直出現在我的夢中。不論我在哪裏,在做什麼,總能聽到她的呼救聲。我心中充滿憤怒與憎恨。我再也不想聽天由命,現在隻想衝破命運的牢籠,就算撞得頭破血流,就算敵人再強大無比,我也會不斷的反抗。
白芷的死重重的壓在我的心上。很久以前我不知道什麼叫做死,問過娘,娘說死就像睡著一樣,什麼都沒有了。我想過死,也害怕死。娘的死,讓我從林小眉變成了林小娘。
而白芷是替我去死的,從今以後,我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替白芷活著。 這次外出,隻有我與白芷兩名女眷。白芷死後,
我便孤零零一人,一路上我不說一句話,皓羽說走便走,說停便走,安排什麼飯菜我就吃什麼,隻是決不於他說一句話。
奇南有時候故意將話題往我身上引,我便恨恨的瞪他幾眼,這樣幾次,眾人也隨著我去,不在搭理。 我們日夜兼程,回城的時間比去時的日子快了一倍。
皓羽把我送到梁府,便去香料坊安置香料。 回
到詠梅閣,丁香佩蘭已候著,服侍我梳洗一番,準備的吃的,我也難以下咽。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回想這些日子,仿佛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