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徳坐在他麵前,他疊著雙腿,雙手十指交叉放置腿上,身上穿的依然是那麼整齊體麵。
“這是在羅科夫營帳後麵的帳篷裏找到的,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帶在自己身上?”尼徳問道。
“膽小的人,或者視為與自己生命同等重要的東西才會被帶在身邊,”路德羅斯卷起羊皮信,又說,“顯然他不是膽小的人,也不會把僅有利用價值的東西放在身邊,因為他知道這東西救不了他的命。”
“反而會給他帶去危險,是這樣吧?”尼徳笑了笑。
“正是,這種機密放在他手裏,是絕對不保險的。”
“可羅科夫逃走了,會走漏消息吧。”
“沒關係,我知道他要去哪裏。”路德羅斯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值得相信。
尼德
“嗬嗬,總之,那就是你們的事了。”尼德又說,“我對這次的收獲已經很滿足了。”
“那就好,以後還會有合作的地方。”
“路德羅斯,我帶巴爾來了。”
帳篷外傳來希絲蒂娜的聲音。
路德羅斯收起羊皮信,尼徳也起身快步走出帳篷,正站在兩人的麵前。
“他馬上就會出來了。”尼徳看了一眼希絲蒂娜,隨後對巴爾說,“黑色劍士,能在這裏看見你真是太好了。”
巴爾默不作聲,仿佛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那麼突然。
“你在裏麵和路德羅斯說什麼呢?”希絲蒂娜問道。
“沒什麼,我今天就要走了,來跟他告別而已。”
“是嗎?”希絲蒂娜又問,“今晚的宴會不參加了嗎?”
“不了不了,我本來就不喜歡喝酒,而且那些戰利品不趕快運回德赫瑞姆我始終放不下心。”
“唔,”希絲蒂娜說,“那願你一路平安了,尼徳先生。”
“謝謝,”尼徳又笑著拍了拍巴爾,說,“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他背向兩人揮了揮手,邁著步子離開了。
隨後路德羅斯也走了出來,他微笑著注視著巴爾,像是在看著一個交往多年的舊識,而並不是那個曾經與他蘇死決鬥的人。
“短發很適合你,顯得很精神。”他又說,“戴著頭盔的時候,很多人覺得你會是個大叔呢。”
巴爾沒有接話,他隻是看著路德羅斯,似乎在他身上總有讓巴爾難以轉睛的魔力。
“讓我帶你去走走吧。”
“哦。”
從那天在酒館中的相遇,兩人仿佛就保持了這種默契。
他倆緩緩的沿著營地中的小路前行,希絲蒂娜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他們,她的表情很不自然,或許應該被稱為苦悶。
“這個海絲格倫傭兵團是我一手組織起來的,現在已經有了五百人了,這裏有逃犯、孤兒、工匠的兒子,貴族的私生子等等,其中還有很多能力出色的隊長,不過奸滑之流我們是不歡迎的……”
路德羅斯邊走邊說,沒多久,他們來到營地後麵的一個山坡上。山坡那邊是遼闊的平原,隻有斑斑樹木直立在綠草之中。
“……我們經曆了許多戰場,以後也會有更多的戰場在等著我們。雖然生活在這種不斷殺戮的危險日子裏,身上沾滿了揮也揮不去的血腥味,可大家不可思議的,還能笑著活下去,所以……”
路德羅斯轉過了頭,他看著巴爾。
“所以我相信你也會在這裏找到你的安身之所。”
陽光灑在路德羅斯的臉上,連他銀白色的頭發也會發出淡淡金光,像是一種夢幻,那麼的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