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鎮,三麵圍山,一麵臨海,遠離朝堂,在偏遠的東南方向,地域雖不甚廣博,卻有良田百傾,這裏春季百花成蹊柳成蔭,夏季蟬聲震天蛙聲成群,秋季落日紅霞
漫天金黃,冬季天城一色混白無一物,宛若天地初開。占城小鎮不僅盛產糧食穀物,也是朝廷招兵抽丁之重地,近年來,朝廷內鬥,各地藩王招兵屯糧伺機叛亂,占城鎮臨海向南,海上霸主倭人橫行,小鎮的男丁越來越稀少了,目前城中多老弱婦孺,煙火寥寥,格外的孤獨寂寥,好似一座世外孤鎮。
春天的占城鎮到處處是生機,隻是這生機過於靜謐,仿佛又哪哪都少了些生氣。
“春風扶醉柳,喜鵲翹枝頭,彩蝶似紙鳶,野鶴藏雲間”。慎蹲坐在門檻下的兩方青石台階上,眯縫著細長的雙眸,將天地縮為一線,眺望不遠處田埂上讓人迷醉的春色。一行大雁飛過,慎突然閉上了雙眼,嘴角微微上揚,唇角露出幾分溫柔的笑意,他伸出右手,食指略微彎曲,輕輕向著門前小路對麵的麥田。“變,”慎嘴裏嘟囔著,順著手指的方向,慎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好似染了菠菜汁兒的毛筆在水中滴入一抹翠綠,由中央向邊緣快速的四散開,突然,慎的右眉微微上挑,斜顰了一眼右頰鬢角微微飄動的發絲,嘴角再次滲出一抹邪魅之笑,他放下左手一直握著的已經翻舊了的書本,雙手更迭盤桓,凝神聚氣,眼神清冷,隨意比劃了那麼三兩下,待式到功成,雙掌快速向前推去,隻見一陣勁風飄過,陣陣麥浪此起彼伏,這陣勢好似大海的波浪般波瀾壯闊。
“哈哈哈,有趣,有趣,哈哈哈。”慎平日裏總是將這無聊的小把戲當做閑暇時的小意趣,沒有玩伴,沒有親人,平日裏不是務農便是讀書極少與外人接觸,時間久了,孤獨慣了,慎也不覺得日子有多麼難過,慎撿起書本,無意間瞟了一眼大門旁圍築的圓形小花園內幾株海棠花,他緩緩地撿起放在地上的書本,書本的封麵雖殘破,但依稀可辨別字跡:《拓疆憶記錄》,慎低垂著眼眸。墨黑的濃眉皺吧著,似有千頭萬緒從心底湧上眉梢,凝重的神情讓人見了既有心疼想要親近的感覺,又有讓人窒息想要遠離的冷漠感。
“海棠不堪庭前雨,朝如仙姬暮成泥”,慎無心於眼前手中枯燥晦澀的文錄,看著眼前凋敗的海棠,心裏泛起一陣酸楚,他想起了他的奶爺,時光荏苒,像慎剛冒出的胡茬子一樣,不經意,卻總留有痕跡,慎每回想起三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心裏總有萬千隻小蟲在咬,痛苦不已。
“賈老四,就數你最奸猾,小心我告發了你去。”一個胡子拉碴卻瘦不拉幾的糙漢子細細的撚著手中的精良的稻穀,故意刁難著賈老四。
“咳咳,劉大老板,這可使不得,咱們往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要不是孫兒長身體,我這把老骨頭可不貪這口兒,哪裏會冒這樣的風險。”。
“爹,你敢,賈奶爺家的稻穀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稻穀,這次吃完了,我還想吃,我下次還要吃。”黢黑的屋裏突然透出一絲光線,一枚肉嘟嘟的小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
“哎呦我的姑奶奶,趕緊把門關上,爹知道啦!”豬肉鋪劉老板一邊把擠在門邊的肉腦袋生生按了出去,一邊皮笑肉不笑的滋著個大牙對賈老四說:
“開個玩笑,穩賺不賠的生意掉了腦袋也是要做的,最近豬肉漲價了,少給兩斤,下次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