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敵人(1 / 2)

虎皮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不管他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他聽不到那些議論,也沒人敢在他麵前大聲議論,但他用腳趾頭也猜得到那些內容。

自從那次鬥毆以後,雜毛昌許是心有餘悸的關係,不曾來過“紅光”。手下那一幫小弟倒是經常過來尋樂,總不忘把泊車的虎皮一並拉進來調笑一番。

傻牛犢----這是他最近得來的稱號。

一個為人賣命的傻牛犢,卻隻淪落到睡垃圾的份。

虎皮咬緊牙關,渾身肌肉繃得死緊,他又露出那種能將人殺死的眼神,頓時嘲諷的笑聲戛然而止。那一晚的情景不約而同的浮上每個人心中。於是各自尷尬的吃東西,唱歌,沒人再理他。

虎皮收拾一下果皮紙屑,端盤出屋。

有很少的幾次,陳南俊也跟他們一起來過,卻總是坐在角落裏,不言不語,不唱歌也不找小姐,閉著眼睛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虎皮瞪他時的眼神能將人刺穿,遺憾的是他從沒睜眼看過他一次。從他進來的那一秒,到他離開,陳南俊始終沒有睜開過眼,讓人不免以為他到這兒來就是為了睡覺的嗎?

當他們一群人瘋夠了,走出俱樂部大門與他擦肩而過時,他裝作不在意的用眼角注視著陳南俊。

結果,那個男人定在前方的視線連半點往他這邊傾斜的意思也沒有。

一拳捶上更衣櫃,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手指關節處泛出血痕,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他尋到了一個對手,一個他要超越、要磨滅的對手,隻是那對手卻從沒將他放在眼裏。完全的漠視激起他心中更強的恨意,他開始每天早起晚睡,拚命練習拳腳。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發泄和努力方式。

他想,等他拳頭更硬的那一天,他一定會擠下那個人,坐在他的位置上,永遠將他踩在腳底。

虎皮做夢也沒想到機會的來臨是那麼快。

這一天,雜毛昌隔了好久才再次出現在“紅光”。虎皮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從小弟那裏接下果盤端進包間。

雜毛昌一看到他,竟然咧開笑臉,“噢,我記得你,你叫虎皮是吧,來來來,來這邊坐。”推開坐懷美人,拍拍身邊的位子。

虎皮暈乎乎的,一副受寵若驚樣,他挨著雜毛昌坐下,卻搞不明白他葫蘆裏賣什麼藥。

“虎皮啊!”雜毛昌抓起他的手,“昌哥還真是對不住你,上次你為我那麼賣命,我卻因為有要事,匆匆忙忙走了。怎麼樣,上次受的傷好些沒。”

你有鳥個屁事!真他媽會裝蒜。虎皮低著頭,“沒事,昌哥,一點皮外傷早就好了。”

“來來來,”雜毛昌從口袋中掏出一遝錢塞到虎皮手裏,“這些錢當醫藥費了,再給自己買些好吃的,買一身體麵的衣服啊!”

“昌哥,不不,我怎麼能要你的錢。”虎皮假意推辭,眼睛卻一直在那一張張紅魚上打轉。

“哎,你這是在生昌哥的氣吧……不是就拿著……不然我可真生氣了……哎,這就對了。”雜毛昌將錢塞在他上衣口袋中,笑麵虎一般將話題一轉,“虎皮,你不是一直想幫我做事嗎?現在,倒是真有那麼個機會,不知你願不願意,敢不敢去做。”

虎皮的嘴角咧到了耳後根,特意到商場挑了身上檔次的西服。媽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裝上這一身行頭,立時變了樣,他虎皮也有這人模狗樣的時候。

到了辦事那天,他起了個大早,換上西服,來到跟昌哥約定好的地點,已經有兩個人在那裏等他。

這是一個廢舊的倉庫,很像黑幫電影裏壞蛋們交易的地方。

聽昌哥的意思,為了化解和葉叔的矛盾,決定將一批貨還給葉叔。當然,其中有什麼矛盾,虎皮自是沒敢問。

虎皮一開始有些疑惑,一般剛入幫派的小弟隻能做些打打群架,收收保護費的小事,沒混到一定地步,像這種沾粉的事根本輪不上。

他以前不是沒見過這東西,隻不過他從來不碰。同個孤兒院出來的家夥因為好奇沾上了它,癮一上來,竟去搶大頭佬手裏那丁點貨,結果被砍死在街口。

他見過毒癮發作的人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他告訴自己一輩子都不沾那東西,他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絕不能被這種惡心的東西絆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