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些童子沒死,被偷偷藏起來了,那拐賣也是重罪,頂多罪不至死而已。”包子說。
“放屁!拐賣婦女兒童為什麼罪不致死?那麼多孩子呢!”秀玉憤憤不平道。
“您老人家幹得事情也沒比拐賣強多少吧,殺人,毀屍,下藥,全都幹了。”我揶揄道。
“可我從來不對孩子動手啊,孩子是我們的未來。”秀玉說。
包子說:“問得好,關於拐賣罪為何罪不至死這一點,你們不能從受害人的角度來想,要從那些拐賣犯的角度來想,你們想想看,如果拐賣是死罪,一被發現就要砍頭,那麼,反正都要死,為何不在死前多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的話,他們多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反正已經走上死路了。”
“媽的。”秀玉罵了一聲。
包子來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延齡道人身前,拿出一方白淨的絹紗給延齡道人擦了擦眼淚,然後說:“你願意跟我們回京自首嗎?”
延齡道人癡癡地打量了他一下:“我都這把年紀了,回京自首還有什麼意義?能讓我徒弟紀宇死而複生嗎?”
“意義就是你在接下來活著的日子裏能有一種贖罪感,這種贖罪感會是你繼續活下去的動力,不然,你天天想起你那死不瞑目的徒弟,天天受良心的折磨,你想想看,這樣的日子多悲慘啊。”
延齡道人淚眼婆娑地看著包子,突然拿起一株斷腸草就往嘴裏塞,秀玉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把斷腸草從他嘴裏摳了出來。
“老先生,你就算不為下半輩子考慮,也得為來世考慮吧,你今生造了這麼多的孽,來世還的了嗎?”秀玉說。
“自首吧,讓冤案了結,這樣你徒弟紀宇才沒白死。”包子輕聲的說。
延齡道人空洞的雙眼看了看乾坤洞裏斑駁的石壁,終於點了點頭。
“那麼,請老先生為這位解毒吧。”秀玉指了指一旁躺著的楊二。
延齡道人來到楊二身邊,蹲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排二十幾根金針,手法快準穩地從楊二的眉間到肚子一路往下刺,我們隻看見一片金光四射飛舞,眼花繚亂,片刻間,楊二的眼睛慢慢睜開,然後坐起身,茫然地看著延齡道人,說:“媳婦兒……”
“你媳婦兒在這裏呢!”我朝他揮了揮手,他殷殷切切小跑著來到秀玉身邊,伸出舌頭,像一條忠誠的大狗。
秀玉伸手隨意在楊二頭上撫了一把:“楊二乖。”倒真像是在摸狗。
我問包子:“不知道棲鳳村的村民們還在不在這附近找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下山?”
秀玉說:“現在就可以了。有醫神在,誰敢得罪我們?”
“可那幫市井小民又不認識醫神,何況多大的官他們都得罪得起,因為法不責眾,總不能把一個村的人都關起來吧?”包子說。
“你之前不是還推崇依法治國嗎?怎麼不貫徹實施?”秀玉撇著嘴。
“依法治國要有法可依,在這種官府的手根本伸不到的地方,和他們講法律沒用,因為官府已經不管了。”包子歎了口氣。
“官府不管,那誰來管?”我問。
“這地方的黑社會啊。這地方拐賣婦女已經形成一條產業鏈了,這條產業鏈就是這個地方的法律,誰觸犯了這條法律,誰就是罪人。”包子說。
我吐吐舌頭:“那我們到底下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