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讓我把我們去逛集市的前後經過全部講出來可能會有些困難,因為這涉及到兩波人的暗鬥——我們一行人和宮裏派來的殺手,而我們兩波人的思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因此狀況百出,到最後誰也奈何不了誰。
首先,我們來到燕回鎮最繁華的集市。
盛夏淺淡的陽光撒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溫暖愜意,更讓我們覺得溫暖愜意的是——口袋裏終於有錢花了!
我和秀玉氣宇軒昂的走進脂粉鋪的大門,一個身材豐腴,臉上掛著和藹微笑的大媽迎了上來,溜瞅我們兩眼,見我們風塵仆仆,衣著樸素,笑容就減了兩分,但出於職業素養還是用悅耳動聽的聲音說:“小娘子們,可要看看本店最新的胭脂醉顏紅?從西域進口的喔。”
秀玉詭秘一笑,甩出十兩銀子,問:“這筆錢能買你們家多少脂粉?”
老板娘接過銀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們,過了片刻後急匆匆說:“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二位娘子,恕罪恕罪,請二位跟我一同進入密室,那裏有許多名貴的西域香膏。”於是我們跟著老板娘下了樓梯。
這個時候,裝作普通人家的小姐專門負責跟著我們的兩個探子,互相低低的嘰咕道:“她們下密室了,說明這個胭脂鋪是她們交換情報的地方,接下來肯定有變,時刻注意她們出來之後的去向,然後看緊這間胭脂鋪,先別驚動。”
我們從胭脂鋪出來,臉上被塗得花紅柳綠,用秀玉的話來說,像由麵團捏成再由濃墨描繪的小人兒,我們互相笑嘲了一陣,手挽著手向前走。
人們川流不息地從我們身旁繞過,在人群之中,兩個探子用狼一般的眼睛盯著我們。
“我怎麼覺得有人在看我們呢?”秀玉突然問我。
兩個探子齊齊一驚。
我擺擺手說:“是你想多了。”
這個時候,前方有了異動,一個身材高大,體態豐沉的胖婦人手拿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砍向一個黑不溜秋,瘦的跟麻杆一樣的男人,一邊砍一邊喊:“好啊,馬三,你居然敢瞞著老娘出去嫖,老娘砍死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馬三溜到我們身後躲起來,隻敢露出小半個腦袋,回喊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死女人長得跟男人似的,一點風情也沒有。”
秀玉回頭,一個巴掌打向那男人的臉,邊打邊說:“我生平最厭你這種沒有本事還吃喝嫖賭的男人。”
婦人拿著菜刀砍將過來,我和秀玉突然同時意識到了一點:這場騷亂說不定是某些人故意布下的,借著“惡女砍奸夫”這種誰也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借機把我們砍了,圍觀的人隻知道我們是因為抓奸夫被誤傷的,頂多當個笑談回家告訴老婆孩子,誰也猜不到這尋常集市上發生的尋常一幕居然暗含這麼大的玄機。
於是,我反賓為主,哭天抹淚地撲向那男人懷裏,把眼淚鼻涕全擦在他身上,一邊哭一邊大喊:“爹呀,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和我娘天天吃糠咽菜,吃不飽,穿不暖,連被子都是舊的還破了好幾個洞,我們娘兒兩個天天巴望你回家,可你卻和明月樓的那個芸兒如膠似漆的纏在一起,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我娘現在精神失常了,要砍死你之後再砍死我,然後自殺,爹你救救我啊。”